沈兰君借着光亮,见萧宗满脸是伤,俊俏的小脸肿了一半,嘴角还有血迹,柔声道:“萧宗哥哥,你的脸受伤了,疼吗?”
萧宗身份尊贵,从没被人打过,父亲和母亲都对他极为宠爱,他从未想到会像这般被打的额青脸肿,嘴角打破。
他生性要强,不想在沈兰君这个小女孩面前示弱,道:“不疼,跟你分开后,我跑出了客栈,就被那伙歹人抓了,那青年汉子凶神恶煞,骂我几句,我就顶了几句,然后就被打了几拳,踢了几脚,不过这都是小伤,兰君妹妹,你怎么又被抓了?”
沈兰君道:“跟你分开后,我跑去镇上官府了,报了官,结果在路上又碰到黑衣人了…”便将如何跑到镇上官府,去韦放军营报信,又如何在路上被黑衣人抓住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说到后来,沈兰君想起了事情,便从怀中掏出手绢,手绢包着两个馒头,正是府衙里吃饭带的,道:“萧宗哥哥,你肚子饿了吗,我吃饭的时候带了两个给你。”
萧宗望着馒头,已经被压着变形,伸手去摸,还留有余温,想是沈兰君怕馒头变冷,贴身藏着,一时感动不已,心想:这妹子,在落难时也没忘记我。他自小锦衣玉食,从未经此大难,从白天在寺里被黑衣人擒住,到现在已经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落到这般食不裹腹的境地,之前他固执,不吃黑衣人给的食物,但早已肚饿难耐,他接过沈兰君的馒头大口吃起来,嘴角出血,受伤的痛楚,已全然不顾了。
沈兰君见萧宗嘴角的伤口破裂,血又从嘴角渗出,忙掏出手绢,给萧宗擦拭伤口。
忽然,萧宗抓住沈兰君的小手,痛哭了起来,之前一直强撑,沈兰君温柔体贴,此时还是不禁大哭流涕。
沈兰君不解,柔声道:“萧宗哥哥,很疼吗?”
萧宗道:“从小到大,除了母亲外,没有人像你一样对我这么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沈兰君道:“因为你照顾我,我也要照顾你啊。我们就像兄妹一样。”
萧宗拿手绢拭干眼泪,喜道:“好,好,那我照顾你很久很久,你也要照顾我很久很久,以后你都不要离开我。”
沈兰君见萧宗眼含热泪,破涕为笑,情真谊切,心底触动,想之前与她结拜的大哥陈庆之,二哥韦黯,都是因父亲相识,陈大哥虽出身寒门,但父亲说他有大将之才,深得父亲赏识,韦二哥家缘深厚,他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车骑将军韦睿,是萧梁的大英雄,韦家跟父亲私交甚好,他们自是时常出入尚书府,跟沈兰君一起读书玩耍,三人性气相投,结拜为兄妹,那都是兄妹之情,却也没有一起受过这般苦难,历经这等艰险。可眼前的这位萧宗太子,要和他一起去千里迢迢之外的北魏,一路患难生死,对他除了兄妹之情外,仿佛还有些说不清的感觉。
想到此处,沈兰君问道:“萧宗哥哥,你真是太子吗?”
萧宗朝黑衣人看去,黑衣人都围在火堆边,没有留意他们俩,低声对沈兰君道:“小声点,我不是太子,我是骗他们的。”
沈兰君睁大眼睛,心里倒觉得有一丝舒坦。
萧宗又道:“这个秘密可不能让歹人知道,若被他们知道我不是太子,就会把我们都杀了。”
沈兰君吓了一跳,捂住小脸,吐吐舌头,道:“我是不会说的。”
萧宗道:“我在保圣寺里,正去天王殿见父亲,碰上这伙歹人,他们不认得我,我也不认得他们,后来他们见我身上的太子令牌就认定我是太子了,便要绑我上马车,我喊救命,可他们武功不错,叫来的禁军守卫都被他们杀了,我被抓上马车,后面就遇见你了。”
沈兰君点头道:“是了,县上府衙的县令大人看到这个令牌,就说是太子令牌,也把你当太子了,啊,这个令牌还在县令这里,我忘了拿回来了。”
萧宗笑道:“丢就丢了,不打紧,这个令牌是太子哥哥给我的。弄丢就算了。”
沈兰君惊道:“你太子哥哥?”
萧宗道:“是,我父亲正是当今皇上,哥哥是昭明太子。”见沈兰君张大小嘴,吃惊不已,小脸红红的,顿觉可爱,知晓其心意,笑道:“不管我是谁,你都叫我宗哥哥就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