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越铭哼笑了一声,“我还去海关总署查了下最近几年偷猎动物的走向。你知道某些位高权重的人,可不像咱们这样守规矩,光是这几年端的烹饪穿山甲娃娃鱼熊掌的餐厅就有好几家。飨食,我老在想这他们吃的是什么?”
张东南漠然不语,这名单的人一一奇怪死了好几个,但都是成为独立已侦破的案件,现在死到陆德昌就停手了。不过,陆德昌马上也认罪伏法,处以死刑。
这是件很古怪的事,背后有一双看不见的推手,将这些人推向地狱。但是他们却在人间得到了最公正的结案,跟推手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有知道这份名单的人,才能看出真相。
“人。”刘越铭说,“吃的是人啊。”
张东南周身泛起一片恶寒,他沉着一张冰如潭水的脸,漠然不语,阴影投射在他脸上。他的父亲也参与这件事情,这就是他不愿再查下去的原因。
“东南。”刘越铭坐在办公桌上,“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张东南猛地抬起头,狰视刘越铭,一字一顿说:“我、不、知、道。”
刘越铭把文件袋收下,“那就好。”他没有再多说别的,事实已经摆在明面上,乡食福利院,滨海项目下的未成年尸体,还没有公布出去的名单以及名单上张奇安的名字。
一切的一切不就是昭然张奇安也参与过这个项目。
张东南颓败地捂住额头,遮住双眼,阳光此刻不再属于他。一个大男人的口音中带了沉闷,浓厚的鼻音以及酸楚。
“老刘,我退出了吧。我不查了,东西全在这里,我查不下去了。”
刘越铭的动作一顿,“你确定。东南,状态可以调整,我知道你短时间接受不了这种事情。任谁也没办法接受,可毕竟害死你父亲和尹琛的凶手,还没有查到?难道你就相信,你父亲真是被你师弟害死的?”
“我不信。”
“你累了,回去好好调整下状态。名单我会公布出去,尽量申请局里不公布。”
张东南点头,他站起身,抹了下脸,搓得整张面皮红彤彤,他才走了出去。许久不见,他的脸色布满青涩胡茬,鬓发也没有修建,整张脸像是拉松的拉面面皮,垂着,丧着,看不出以往那股精彩劲儿。
刘越铭朝他叹了口气。
张东南小的时候,父亲是顶天立地的人物,张氏官府菜传人,B市首屈一指的美食专家,他们家祖上几代还在朝廷里做过官,可以说如今能有这个地位,那是百年的沉淀。
张奇安的形象在张东南心目中是高大的,哪怕他一直和母亲的关系不好,张东南都可以归结为母亲过于刻薄的原因,可母亲对待他人刻薄,对他却是顶顶好,时常教育他一些道理。收养尹琛,救助一些家境状况不好的学生,培育他们整个师门,做一些慈善项目,捐助福利院。
可有一天,这些善事归结起来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掩饰。张东南深深地感受到欺骗,尹琛,张东南从来没有想去查过尹琛的一切。直到滨海项目出现后,刘越铭告诉他福利院叫做乡食,张东南才联系到一起。
他想起尹琛也是从福利院出来的,他去搜索了二十年前到十六年前,云南几所福利院的资料,也查到了尹琛是从哪里出来,也是一个被警方端了的**。
尹琛少年时,是有很多伤疤的,那时候他总是骗他,这是摔的,跟别人打架打的,都是小事不用在意的。男孩子哪有不打架,张东南就不再多问,大不了欺负尹琛的,他一个个叫师兄弟揍回去。
可每次询问,尹琛都不会说出那人是谁。张东南忽然想到苗凤为什么那么厌恶尹琛,或许就是因为尹琛在这个家承担了他不该承担。那时候的尹琛才多大,才多大,他愤恨,父亲为什么是这样的父亲。
张东南开着车来到了尹琛的小洋房外,这一年来,他一直不敢踏进这里,就是怕勾起回忆,尹琛虽然是他的兄弟,他从来没有相信过尹琛。他说不是他,他没有信,他说他不疼,他却信了。
阴沉冬日的天,本市预告有寒潮来袭,尹琛的洋房外落满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灰蒙蒙的I天宛如大军压境。张东南跪倒在花园门外,垂下了头颅,雨水啪嗒在他脸上,像是抽打他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的一切。
对不起,琛琛,师兄这辈子最终没有保护好你。
周琛是带着茵茵和房产经纪人过来签订合同,周玉昨晚又累了,不愿意过来,她叫周琛办妥就行了。周琛便带着茵茵来玩,天气有些湿冷,两个人都裹得很严实,围巾手套帽子三件套,彻底裹成了球状。
茵茵还掏出了她行李里给周琛准备的小礼物,两件父女类型的亲子兔耳朵帽,周琛带上黑的,茵茵带上白的,一起出演小兔子乖乖,等门打开。
周琛为了茵茵,有什么不能做?戴兔耳朵帽子这种小事,当然OK的。
只是不要被陆枭战看见,不然只会得到男朋友鄙夷眼神的嘲笑。
当他们一大一小摇着兔耳朵,脸上围着围巾,遮住半张面孔,出现在房产经纪人前面时。房产经纪人不禁失笑。
这是他见过最接地气的大富豪。
来车来到别墅门口,房产经纪人就见到洋房的栅栏被打开了,我靠,第一天谈生意就被贼光顾了,这面子上挂不住。再一看,花园内的那个穿黑色衣服的贼居然傻兮兮跪在雨中淋雨,房产经纪人让周琛和小孩按兵不动。
他先下去探查下情况,万一是神经病怎么办?
房产经纪人打了一把伞,朝那人警惕地走过去,只要这个贼敢弄他,他就敢把这伞敲在那人身上,实在不行他就跑。
走过去一瞧,“张总?您怎么在这里?”
张东南抬起头,满目猩红,把房产经纪人吓了一跳。
周琛的洋房内。
可以这么形容了,因为周琛已经付了全款,签订协议,去登记处过了户了。茵茵和湿漉漉的男人在对视。
茵茵握住小花伞的伞柄,很紧张地跟张东南对视。
她心里闪过一系列OS:这是乞丐吗?他怎么不向我要钱,我没有钱怎么办?我只有饼干,可是要我的饼干,还不如给他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