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紧张，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要帮助你。”窦队笑着一张如包子褶的脸靠近倪倪，他先给倪倪放下一杯热水，想卸下她的心防。
“帮助我？你们不骚扰我就是对我的帮助。请你们离开。”倪倪指了指门。
窦队站在房间内，捧着一杯水，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坐下去，显得他一警队队长欺负小姑娘，不坐呢……
陆枭战已经抽开椅子，坐在倪倪对面了。干过特种兵的人就是不一样，行事都果断很多，整个背脊像是被猛地拉宽一般，宽背窄腰，倒三角的肌肉特别好看。但身形高大，像一座小山屹立在倪倪对面。
倪倪感受到压迫感，把身子转着朝向一边。
她不怎么适合谈判，但她绝对不会说出关于陆德昌的任何一切。本身她知道的就少，陆德昌从不会向她谈论她的工作事情，她隐隐感受到那不是正当的职业。这两天她也看了新闻，关于滨海项目里百余未成年受侵害的尸体，她无话可说。
她不相信这是陆德昌干的，可若是陆德昌参与了，她又该怎么办？在倪倪这里，没有办法过去心里这一关，陆德昌是对她好的。
她认准了他。
倘若真的是他做了错事，倪倪的选择便是陪他下地狱吧。不是好人才配拥有爱情。是的，倪倪终于懂了那天晚上，她跟随陆德昌离开金陵。
陆德昌从房间内洗完澡后，出来郑重地跪地问她：“岳倪，你真的决定跟着我了么？”他很少叫她岳倪，他一般叫她倪倪。
倪倪点了点头，她有些害羞，他肯定听到了他离开时，她在暴雨中喊出的那句誓言，生死随你。
陆德昌因为她的羞涩静静抱住她，他捧着她的脑袋，穿过她浓稠如墨的黑发，“好倪倪，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倪倪茫然抬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将来爱上任何人，都比不过我了。我永远都会在你的……”陆德昌指了指倪倪的胸脯上方，澎湃心跳的地方，“这里。哪怕我死了，我会烙下一道印子，你这辈子都擦拭不了。”
“你要给我纹身吗？”倪倪睁大眼睛问，“我会怕疼。”
陆德昌被她逗笑了，他摇摇头，让倪倪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上，他说：“不，不需要任何的手段。我不会做什么，我只会付出和你等价的感情，这个烙印就会印在你的心上。”
倪倪这次听懂了，陆德昌是在跟她许诺。她害羞地垂下头。
现在回想起来，这些甜蜜的回忆全部都充满苦涩。原来他一开始就预料到结局，他们去美国，他有了她，注定会有软肋，注定有一天会被别人拿捏在手上，他注定有一天会伏法，她也将知晓这个人的过去。
倪倪发呆。陆枭战瞅着她：“你看过网上的新闻了吗？我们来找你，并不是想让你指正陆德昌。陆德昌已经认罪，不管你做什么，他都会接受刑罚。我现在只问你一件事，当天真的是陆德昌绑架你的吗？没有第三人。”
“没有。”
“行吧。如果是这样，陆德昌揽下所有罪证，那么他就是死刑。但要是他帮助警方抓获最终凶犯，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可能是无期，可能是死缓。你自己好好想想。”
“……”倪倪陷入沉默。陆德昌不希望她说出去，而且她知道得也很少。
陆枭战起了身，提醒倪倪一句：“保护好你自己。”
陆枭战拉着窦队出了门，两人到了走廊角落，窦队递给陆枭战一支烟，窦队说：“小姑娘嘴巴严实，我们问了很久，都没问出消息。”
陆枭战吐了口烟雾，“不一定要问出消息。”
“什么意思？”
“她肯定知道些事情，你把消息放出去，既然陆德昌的人这么想弄她出去，你说她身上会不会有个大的料。”
窦队醒悟，这就是做引鱼儿上钩。他很快安排加强控制倪倪的人手，并且和陆枭战重新去警局提审陆德昌。
一进入警局，窦队先打了声招呼，“你们刘副队上班没？”
同事点头，“早来了。刚才刘副队还说要去接一位帅哥朋友来逛逛警局，现在下去接人了。”
窦队琢磨：刘越铭这人什么时候和帅哥扯上关系，看长相不像啊。而且，警局是说逛就逛的吗？太给自己脸了吧。不过他现在也是领着帅哥去做事。
窦队申请了继续审问陆德昌的资料，带着陆枭战去关押的地方，正巧下楼撞上带着张东南的刘越铭。
窦队眼睛一扫张东南，心想：好个刘越铭，居然真带了一帅哥，还是一帅哥嫌犯。
张东南是张奇安的案子的某个关键，虽然那个案子目前无进展，彻底进入档案袋里，可不代表窦队不关注。
刘越铭和窦队眼神在空中交织，各自退了一步，决定送走这两位帅哥，再彼此询问对方。招呼都没打，四人就分开了。
临走时，张东南看了陆枭战几眼。
今天张东南过来，并非是主动找上刘越铭，而是刘越铭在案情上有了新发现，让张东南把名单带过来一一对资产。
最近，张东南似乎陷入了失魂落魄的地步，餐厅也不做了，董事会也不出席，一天到晚就窝在家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刘越铭看张东南状态不对，于是没有带着资料去他家，反而是把他约了出来。
就是想让这位老哥透透气。
他带着张东南去了他的办公室，“坐吧，东南。”
张东南摇摇头，把公文包里的文件摆在桌上，“能查到的资料都在里面了，其他的我整理到一个U盘。基本上能搜罗到的都总结在这里。”
“多谢了。来，先喝杯茶。滨海项目前身你知道是什么么？”
张东南捧着水，没有回答。他最近老是很恍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飨食。那个名单的名字。”刘越铭在桌上甩了一叠从房屋管理调出的资料，“前身是乡食福利院。你看这两个有没有联系？我们一直搞不懂，那套名单上的会员到底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