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忘川,破译成功。”
心晨那熟悉的温柔声音闯入了我的梦境与臆想,让我全身的感官一并回到了这漆黑的地下室中。周遭的寒冷一瞬间激起了鸡皮疙瘩,抹杀了方才的暖意,无边的寂静与黑暗则突兀地替代了温馨的言语和无尽的光明。
加在寒冷之上的,是更加难以摆脱的寒意:心晨的破译速度为何能有这么快?摆脱了此处的禁闭,上方迎接我们的,又是什么?会不会是敌人早已布下的陷阱?我甚至不敢向上看去,虽然只是锁开了,门还未开,我却仿佛能够透过那块屏障看见上方潜伏的面目狰狞的妖魔鬼怪,仿佛能看到我与心晨破碎的尸块。
我尝试将自己的思维从其上挪开——不要再退回到身为“女鬼”时的思维方式中去了。为了转移注意力,我便问心晨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平静地叙述道:“我们的上方是异界中央学园的宿舍楼,那里的建筑结构并非军事化设计,易于突破并逃离到室外。心晨可以先上去开路,再回来汇报情况。考虑到室外天气控制系统失调,我们没有充足的衣物来应对......只能先让你呆在这里等待大部队救援了耶~不过,好消息是,不用做‘是否要带走物资’的困难抉择了!因为你可以留在这里看管物资。”
“好......”我也只好接受这个目前看来最完美的计划了。只是,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勇气独自一人面对长时间的禁闭。
“把最好的武器给我,其余留在你手中,可以吗?”心晨若有考虑地问道。
我点了点头:“心晨独自行动要注意安全啊。”
“收到。”她拿起武器,微微一笑:“原谅我的关心并不是很礼貌——忘川应该不会害怕吧?我想你一定在庆祝,身边没有了异性后能够过得更自在吧?不过,要随时注意我发送过来的消息喔!我想,等我回到地面上以后,大概就能够收到稔寐的回信了吧。”
我一边违心地说着”不害怕“,一边为心晨送上了祝福。她比我坚强多了,我因此自愧不如。不过,也该是这样,毕竟她是机器人,一定能够很好地从源头上克服恐惧吧。毕竟,调节情绪与感受对她来说应该就像发送信息那样简单吧。
我静静地看着心晨有条不紊地准备好她的装备,还不忘再嘱咐我一遍载具操作系统的使用方式、通讯系统的使用方式、生存技能等知识。她真厉害,能够如此周全地处理一件小事。终于,她打开了载具的顶部出口,一阵冷气如刀刃般袭来,我不禁打了两个喷嚏。心晨也担心我受冻,利落地出舱、关门,并透过玻璃对我挥了挥手,进入了地下室之上的世界,消失在了我的世界中。
黑暗。
寂静。
孤独。
死寂。
我好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载具内,我的周围没有能让我感受到自然气息的事物,没有让我感受到我还在活着的事物——除了我那有些慌张地跳动着的心脏。心房那里,传来了如年轻鼓手敲击被藏污了的鼓皮一般的声音。
我心中奄奄一息的恶魔似乎在这黑暗紧闭的空间内重新找回了属于它的光明。许久不见的,鲜血、死尸、噩梦......悄无声息的在我的脑海中播映起来。
想点别的。我告诉自己,却发觉那份残余的清醒在无动于衷着。它甚至像一个看客般,颇有戏谑地看着我脑海中上演的闹剧。
够了。我紧咬住牙,将攥紧的双手打开,一边安抚着自己的身躯,一边去想忘川幻境,想奈何仙人——要是我假装自己还在北国的那片天地里,便会脱离噩梦的纠缠了吧?我闭上双眼,让自己人为地远离这个恼人的禁闭室,一边回想着奈何仙人操纵尘雾的画面,调整呼吸、静下心来、让双手舞动......
“啪”地一下我睁开了双眼,欣慰地发现竟真的有几颗尘埃在我的掌心上方旋转徘徊。我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它们嬉戏、追逐、舞蹈,看着更多的尘埃从不知名的角落循声而来,加入到尘埃的盛宴。它们渺小却可爱,它们是我的一部分、也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是我的根基、也是这个世界的根基。我和它们有了共性,我和世界便也有了共性,自然会如尘埃般爱护着我,守望着我这一个小小的生命。
我想看到奈何仙人的眼睛。
一个念头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那便听它的吧。我努力回想着奈何仙人俊美的脸庞,将那富有抽象艺术感的眼镜特意挑选出来,在使我掌心的尘埃变幻成那三角形上的灰黑色纹路,包裹住那眼眸中如星辰般灼烫的点点微光......
一瞬间,我仿佛在与仙人对视,她的眼镜好像在和蔼地审视着我,略带一丝惊喜,惊喜于我能够运用尘埃的力量守护心中的美好。我也热泪盈眶地微笑了。犹豫良久,我还是难以压抑地轻声吐露了真言:“奈何仙人......我想忘川幻境,也想您了。我想无君、想石途、想夜阑。我想去和簪花圣上吃点心、读诗品画......我想被无君以‘训练’的名义打倒在地上......我想和您去无雪山上放风筝......我想去无限竹林里捕鱼......”
不知为何,我怕她真能听到,却又盼望着她的法力也能遍及此处的尘埃,从而聆听我发自内心的慨叹。
我轻轻地将手中的尘埃拢至口鼻,如吞云吐雾一般,将它们吸进了体内。顿时,心中的百般邪念全无,我的意志再一次如平湖般清明。真好啊,在奈何仙人的指导与关照下,哪怕在离北国这么远的地方,我也不会迷失了。
吃了几口应急食品,喝下了固定剂量的饮用品,我又安心地睡去了。这是一场安稳无梦的长眠。
我大概是睡了一天还多一点,醒来时只觉十分清爽,曾经的疲惫、痛苦与紧张似乎全然消退了。翻阅着睡眠期间心晨发送来的情报,我的心跳格外平稳。通过她的情报得知,稔寐带领着一支小部队,似乎已经赶来了。未知也跟来了——占领异界中央学院后,他想将学园选址为更加靠近正面战场的科技园区。他们为我带来了防护服,还在途中计划好了如何将载具内的物资运送到地面之上。未知对异界中央学院格外熟悉,他知晓如何操纵地下车库的墙体分布,还知道如何打开连接总控中心的线路。果然,他发明的心晨就这样不一般,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破开墨昙时代设下的密码,身为发明者的他也定比我想象得还要出色的多。
突然,耳膜的一丝震动引起了我的警惕——上方传来了脚步声。
“哈哈哈哈哈......”
不好,是白沁泠的坏笑。
“小妞......长得挺别致的嘛!终于让我逮到你了!哈哈哈......这些天,自我白沁泠埋伏到你们的部队以来,我们就斩获了二十余名俘虏,来做我的奴隶。还有价值连城的物资......可惜被你那忠诚的战友们销毁了大半,以防被我们占有。”
白沁泠真不是人,我愤恨地想着。他愈发变成一个泯灭人性的混蛋了。
“挺时髦嘛,小妞,手还换成了金属义肢——果然异界人都比人类高级啊。”
我不寒而栗。难道他逮住了稔寐?
“我给你选择的权利。”白沁泠不紧不慢地说着,“但是不能变的一点,就是你要先给我当人质,收拾接下来的援军。”
这么看,遇险的大概是心晨了。援军还没到,这里便只有心晨有金属双手。
“哈哈......至于之后嘛,你便只能像其他俘虏一样成为我的奴隶了。我会给他们送到人类世界——白氏集团在人类世界的黑业务可是很发达的,本少爷也早就学会那简单的来钱快的经营方式了!也真是可惜啊,这些不长眼的超人类对黄赌毒一类的偏是不买账,我的业务也做不下去——你可以选择什么呢?选择成为我的贴身侍从,或者被我卖到人类世界的妓院。”
“报告长官,”一位手下不只是听不下去此等变态之言,还是有了急切的发现,打断了白沁泠:“下属认为有必要优先查看其通讯其中信息,汇报上级,因为对方为敌方通讯兵长官。”
我听到了心晨的声音:“我已将坐标发送给稔寐后格式化了通讯器,你们得不到一丁半点的消息!我也早就把我在此地收集到的一切情报传输给了总部,我方毫无损失!如果你们敢再乱动,我可以在获得主人的许可后引爆自身,到那时你们可都要死在这里吼!”
我更加佩服心晨如钢铁般的意志,却同时也在默默为她祈祷,祈祷白沁泠不要做事太绝,祈祷心晨能够稳住气不去自毁,祈祷未知不会把心晨仅仅当作一颗棋子而在此时弃掉。
白沁泠继续开口:“你的说话方式很特别......我好像见过你。我记得是在本少爷年轻的时候。”
看来心晨不会做出没有战略必要的答复。
白沁泠丝毫不在意重点,仿佛自己还是白氏集团的少爷,还在花天酒地一样自说自话着:“那时候我真是个傻子,要是早点把你和那个同行的白发小姑娘办了,也不会出什么事,也不至于今天再让你这个不自量力的小妞来阻碍我了!你说,人小的时候就是天真、就是傻,竟然认为做人要善良。最后还是得懂那些人情世故啊......”
我暗暗思忖着,是现在的白沁泠已经深陷于恶人的渊潭中无法抽身了,他自己为自己掌握了处事诀窍,实则早已被他所崇拜的所谓“人情世故”中的阴暗面给吞噬了。他已不能称之为一个人,连臭虫也不配当。他的良知已近乎全无,只剩下比病态还要病态的肉体伴着丑陋的灵魂。
“报告长官,”另一位手下开口了,目前看来至少有四个人,因为还要有一个人手在极力控制着心晨。那位下属说道:“收到安保小队情报,校园大门处的军力已全被击败,目击敌方人数为5,与我方相当,装备与火力优于我方,预计五分钟内能抵达此地。下属认为白少爷最好先暗中离开,我们再尝试利用人质与对方做有利的交换。”
“报告长官,下属认为宜携带人质一同撤离。”之前的那人说道。
两位下属比白沁泠至少要好一些,我不清楚他们是机械化人体,还是自由的意志,总之他们还有些良知,懂得尊重战场、尊重敌人、尊重命令。不过,在双方的对弈中,也往往正是白沁泠这种十足的邪恶之人容易成为一个突破口。我有预感我们今天就能击败他。
“哟,让本少爷撤退?”果然,白沁泠嚣张地大喊道,“你在做梦!”
突然,迎来了一阵突兀的静寂。
过了一会,又传来了下属的声音:“报告长官,作战期间不适合使用您的药物。”
我不禁嗤笑。看起来,白沁泠的毒瘾上来了。有着毒瘾、不思改变的他终究还是个废物。
白沁泠张狂的声音再度传来:“不就是稔寐吗?我见过那个小妞,长成那样怕不是盟主的私生子!不过她还是很有气质的,值得好好改造一番......我一定要逮到她,先办了她,再一点点折磨,让她生不如死......”
白沁泠的话语愈发泯灭人性:“她那么心高气傲的人一定要被我改造成奴隶,让她完完全全地臣服于我——不如眼前的小妞也这样办吧!我跟那帮人类老总们聊过,人类世界的许多女人都已经臣服于资本家灌输的性别观念了,我当个明星,她们就跟侍奉亲生父母一样侍奉我。这里的女人倒好,一个苏弋琳不尊敬我异界盟主之子的伟大身份,这里又有两个小妞胆敢不听本少爷的话!稔寐!快来到本大爷脚下吧!我要......”
话音未落,突然传来一阵枪声,接着是人们倒地的声音,伴随着白沁泠怪兽般的嘶吼声——这种嘶吼,是一个人在极致的痛苦中所发出的声音。
一阵沉默过后,我听到了稔寐在跟白沁泠对话:“莫要挣扎了,我已把你的手筋和脚筋挑断了,你现在只是我刀下的一团肉,我将从脑中寻找最残忍的方式终结掉你的生命——不过我不会用绯焰唐刀,因为你不配接触到它的刀刃。”
“......”稔寐静默了片刻后说道:“白沁泠,你知道吗,你已让我愤怒至极!你这样彻底沦落、丧尽天良、作恶不禁的人不得好死!你知道你害死了多少名花季少女?又终结了多少热血少年的未来?你让多少家庭破碎只为成全你一个人的不良嗜好?更让我痛恨的,你还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的错误,没有勇气扛起任何责任,破碎了弑月的新娘之梦,甚至让你无辜的手下为你而死!
“我知道,也可惜,在这场战争中,就算我们打败了苏弋琳,你也顶多会作为炮灰在某个无名的角落死去。没死,自然也有你那自以为能凭借你的身份富贵的母亲守着你这个孽种!你这样的恶人竟然遭不到报应!——那便由我稔寐来替天行道吧,来在你死前尽可能地让你承受到你这辈子给人带来的痛苦的千万分之一!”
......
稔寐周围的人似乎都没有制止她的暴怒。
稔寐继续接续着白沁泠演绎的丧心病狂之戏:
“第一步,我要将你毁容。”
每一停顿,便是刀深深刺进血肉的声音与惨叫声。
“第二步......”
“——既然你这样吵闹,不如先把声带切除了才是。”
“第三步......”
“第四步......”
“......”
我开始憎恨起稔寐,惊讶于目睹她如此残暴的一面。这难道是,她长久以来压抑着的性格部分吗?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真是不能经受痛苦。”稔寐再度开口,“每一个被你们欺凌的人都值得敬佩,他们比你们坚强得多,也高贵得多。
“白沁泠啊,白沁泠......有那样优越的环境,你真应该刻苦学习,踏踏实实地改变命运,甚至成为史无前例的人类,一改资本区的黑暗面貌。可惜啊,你终究是被污浊的潮流吞噬了,经不起金钱和欲望的诱惑。要是你在与弑月成婚以后一改从前的毛病,好好做人,体贴你的妻子,关爱你的母亲也好......可是就连到了战场上你也不过是个混混罢了。敌方仅比苏弋琳低一级的长官,和姜汁冰淇淋与樨洛平级的长官......也不过如此,终究是沦为了我脚下的一滩肉泥。
“......罢了,赶紧把这滩混有毒品与病毒的粘液清理走吧——让我在此之前将这位‘异界盟主之子’的现状汇报给他那贪婪狡诈的亲生母亲。”
......
稔寐对于白沁泠的评价说到了我的心里。可是,在接下来十多分钟的沉默中,我愣是想不明白,她为何突然会变成这副模样。难道是长时间在战场上的遭遇剥夺了她的理智?还是白沁泠疯狂的言论确实令她那样愤恨?可是,可是,她是Re:me,任蒹为她设置的系统应该会为她调节心理状态才对,而非一味地纵容她发狂。难道说,这已是稔寐压抑不了强烈意志?还是......是任蒹的系统有意而为之?
未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稔寐......异界盟主继承人女士......”
他的话语里有敬意,有畏惧,也有疏远。
他冷静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平静下来了没有,身为你的朋友,我有必要劝告你。在今天这一天内——但论今天这一天,或者方才的几个小时——你所做的事情相比白沁泠所做的事情好不了多少。你知道吗,你这样肆无忌惮地终结了他的生命,终结了一位仅次于敌方统治者的长官,对我们来说是多么大的情报损失,是多么大的战略损失。”
“可是盟主大人没嘱咐我要留住白沁泠的生命!”稔寐极力辩解道。
“没嘱咐就等于你能够在不向上级汇报的情况下肆意非为吗?”未知的声音依旧冰冷而理智:“虽然你是盟主继承人,我尊重你有你的判断——但是这是在战场,战场上命令为重。”
“是,命令为重,”稔寐戏谑道,“命令至上,那黑白善恶就不管了,光听从命令就完了,再恶毒的人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再善良的人得不到值得的嘉奖......真是可笑。”
未知叹了口气:“我的朋友,我希望你再冷静一些——以你的智慧应该能够明白。我相信你一定也尊重盟主大人、尊重这场战争的,对吧?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舞台,也不是任何一个人的舞台。倘若我们还在学校,或者说在一场戏剧表演上,你可以这样愤怒、这样失控。但我们是为了集体利益的。我想,大多时候,所谓的命令与计划确实有些模糊了黑白善恶的边界。但这无伤大雅,因为我们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但是假若一味地遵从你心中的道德判断,每个人各行其是,事物就没有了统一的界定标准,我们整个队伍也失去了能让所有人信服的规矩。没有规矩,相当于什么?相当于数学没有了运算法则,我们就得不出正确的结果,一切也失去了意义。”
“......你说得对。”稔寐说道,“来的路上,我也一直在想,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们由于自身的局限性确实难以使我们的规章制度完全贴合人心中的道德标准,可是这种冲动也算是一定的突破吧。我们的内心,帮我们发现了矛盾之处,发现了亟待改善的敌方......”
未知打断了她:“可是你太冲动了。好了,我看你冷静下来了,我的朋友,我相信你的智慧完全能帮助你明白我要表达的内容:首先,白沁泠在敌方地位很高,虽然我们都知道这只是个虚职,但我相信他身上的情报价值,或者作为人质的价值,能够大幅度扩大我们的优势。倘若他死了,我们也就失去了那么多机会。其次,他还有这格外重要的身份——他是樨洛跟前任盟主白限的儿子。控制住他一来能为我们增加声望,乱了敌方借盟主血脉名义上位的阵脚,二来我想我们或许能找回失踪的红宝石项链,说不定就在他的部队中的哪里。最后,你的举动甚至为我们创造了不利的条件——敌方一定为此震怒,为人母的樨洛一定巴不得将我们全部活埋,其他平级的长官呢?我们这样不尊重白沁泠,就也可能不尊重他们,他们则不能再像以往一样尊重我们,从而有可能掏出更狠毒的招式。那些军官们在哪?在正面战场,在打盟主大人和弑月军官的军队。我们岂不是在给她们增添本不该有的压力?”
“盟主大人......”稔寐懊悔地慨叹道。
我则想到了姜汁冰淇淋。想必他一直念在与我们,尤其是与稔寐的淡薄关系上没有完全发威。倘若他知道稔寐这样对待与他平级的白沁泠,定会大失所望。最差的可能,他会误以为稔寐决意与他为敌。这样,他便会开始发挥他全部的实力,进一步进攻我们的通讯系统,开始发挥他从虚数文明那里得来的制造反物质等能力,甚至直接趁稔寐不备在《虚数世界》里解决掉她。
听过未知的一番理性分析,加上我方才的思考,我一下子明白接下来的局势竟然变得这样严峻。
“好啦!”心晨终于开口,“忘川还在下面等着我们救他呢!你们就这样聊着,有完没完了耶!”
“说得对,开始行动!”未知快意言道,接着,又跟稔寐嘱咐了一句:“不过,事已至此,便不要自责了,我会帮你收拾接下来的残局——因为战场是集体的。以后请你再理智一些,倘若真的难以分辨厉害......或许可以找我咨询。”
他似乎在试图让稔寐更加依赖他。这样一来,他便能更多地过问稔寐的决策了。
很快,他们将我从黑暗的禁闭室中拯救了出来。过了好久,我才适应了可爱的室外环境。
我告诉稔寐我听闻了刚才发生的一切,表示我赞同未知的分析,但不认为稔寐需要他来帮助自己做决策。我还跟她讲述了我对姜汁冰淇淋的担忧,她表示她会让?提高警惕。
......
或许,稔寐如此地服从苏台风与任蒹,并非是由于她本性中有什么奴性的敌方。她就像一个自愿接受完全人体机械化的超人类一样,刻意剥夺了自己的自由,为的是让自己有个更体面的模样。似乎,她一直在以此压抑着心中的暴怒与冲动。
......这也是她人生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