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还要继续往下走吗？”云崖也端坐下来，她拿手撑着脸，问：“还是，我们先来聊一聊，这到底是个什么传说？”
秦深深狠狠的抽了口烟，烟过了肺。
他无法说明此刻他究竟是什么心情，焦躁，无比的焦躁，一团看不见的火仿佛此刻就架在他的身下。
烟寥寥升起。
透过烟雾，他看见云崖的神情恍惚一瞬寂寥，如身在云端之中，又如身在迷雾之中，她不担忧也不恐慌，唯独只有一丝丝的，寂寥。
他忽而觉得四周声音好似安静了些许。
灼烧的那团火也仿佛被呼啦一盆水浇湿了大半。
他咬了咬烟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而对面，云崖偷偷打了个哈欠。
秦深就忽然间，忍不住的笑出了一声。
可能因为她的那一个哈欠实在太不合时宜，也可能是被钢管捅穿了个洞的骷髅头又可怕又可怜。
总之，秦深真的笑了出来，并且笑得有点不可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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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崖看着秦深。
她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秦深。
过了好一会，直到秦深笑声慢慢停下来。
她才道：“想好怎么说了吗？”
秦深也像她一样，用手掌撑着脸，他把导航仪一晃，就顺势丢了出去，就往云崖的方向丢了过去。
“接着吧。”他说：“就是这个东西，把我带过来的。”
云崖抬手，接住了导航仪，导航仪落在手里的那一下，是有点重量坠着的，和看起来的大小不匹配的重量，不过云崖拿在手里几秒后，就习惯了这个导航仪的重量，她低头看着屏幕，屏幕上，线条正在重叠，正在晃动，正在变化，虽然细微，但确实是正在变化。
和一般理解的导航不一样。
以往所使用的导航，是定位跟随人走动，地图本身是不变的，变的只是人的位置，而且一旦遇到复杂的立交桥等路，导航就基本废了，上下左右都好像一下子成了一坨浆糊。
但这个不一样。
这个导航仪，定位的存在非常模糊，只有区域的大范围显示。
而且，地图是同时显示七层的，下一层，颜色会非常明显，就看得见和这一层的路线重叠，再下一层，就会浅色一点，再下一层，又会更浅色一点，逐次减弱，直到最后一层，就几乎看不清地图的线条。
然后，每一层里，地图都在变化。
这种变化一直都存在，但是抬头看去，却发现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变化。
最后，云崖看向秦深，她问：“那传说呢，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秦深掐灭了烟，他说：“寿司店。”
“卖汉堡炸鸡和麻婆豆腐的寿司店？”
“就是那家，开业的大逃杀活动，有一个背景故事。”秦深说话的过程，他都没有看云崖的表情。
他轻咳了一声：“所以，是传说。”
云崖只是笑笑，她道：“所以，这就是剧情。”
这就是系统安排给Npc们的剧情，看起来每一个Npc都好像是独立的自由的，实际上，都如同牵线木偶，无数的看不见的细线牵扯着，而舞台如此之大，大到整整一个虚假的世界。
哪怕出现的时机是这么奇怪又幼稚，依然会有人去相信，并且深信不疑。
直到被她提醒的这一刻，才骤然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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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深道：“所以，我就是个......Npc？”
这句话说出来前，有些艰难，但是说出来后，好像也就这样子，整个人忽而又轻松了。
“没事，大家都是。”云崖伸出手，指了指他，又画了个圈，道：“大家，一个都跑不掉。”
“你也是吗。”他突然看向她，目光里有些锐利。
可能这就是属于他特有的敏锐的察觉力。
云崖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还是你不想说？”
“因为不知道，所以不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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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就到此为止。
云崖没有深究那个传说究竟说了什么，其实那都不重要，那只是个引子。
她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明月高挂，月色澄澈。
她似自言自语般，呢喃了声：“它在看着我们吗？”
“它？”秦深却听到了。
云崖就指了指天空：“对，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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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崖一手拿着导航仪，一手拿着骷髅头。
就在这时，骷髅头突然震了一下，上面亮着的残余的灯光一下子全熄灭，那双看着像死不瞑目的眼珠子，也缓缓闭上了。
“过来。”云崖对秦深道，她有所预感，骷髅头的变化，可能就是下一层的入口即将出现。
秦深两步走过去，就见云崖伸出手来，他下意思的就抬起手，就被云崖握住了手腕，她抬眼，看着他的下一秒，用力一把将他拉了过来。
两人一下子站得很近，近到随时可以拥抱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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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璀璨的光幕瞬间爆发开来，以两人为中心，呈现一个大约两米直径的球形，上面像星光在闪烁，身在其中时，光芒爆发时，眼睛是一霎有种被闪瞎的感觉，等慢慢恢复视线之后，视线之内，是一片浩瀚的星空，恍惚宇宙倒扣而下，在这小小的一方空间里，浓缩了一整个银河。
云崖知道。
这都只是全息投影。
而且很快，她的视线里，看到了就不再是银河，而是跳动的无数的数据。
她看向秦深，秦深的眼里，倒映着依然是星空，他看不到数据。
但他看得见，云崖的眼中，没有这一片星空。
他意识到，她所看到的，和他的可能不一样。
“你看到了什么？”他问。
“你不闭上眼睛吗？”云崖道：\"规矩，不是要闭上眼睛的吗？小心迷失了喔。\"
秦深咬咬牙，他没有闭上眼睛，而是道：“那就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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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忽而暗了下来。
所有光线逐渐暗淡直至消失。
最后，只剩下来那点点的星光。
秦深眯了眯眼，他想起来了，直到现在，云崖的手还握着他的手。
他手指微动，然后反握回住了她的手腕。
就像寻常的一个动作。
一下秒，黑暗渗入，再也没有星光。
他看不见她了。
但他的手中，仍能感受到她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