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云崖的这一棍,没有血溅三尺。
机器的骷髅头是没有血的。
可是在冲击力上,秦深依然觉得,这应该是个血溅三尺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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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髅头实在叫喊得太刺耳了。
云崖伸手就按住骷髅头,然后就把钢管塞进了骷髅头的嘴里,顺利捅破了它的喉咙,还意外破坏了它发出声音的位置。
“这是怎么回事?”云崖看向秦深,有些不解:“我以为这是个全息投影。”
秦深一直在看着云崖,他只觉得心脏这一刻快得离谱,有种死里逃生的刺激和庆幸。
如果当时他犹豫了那么半秒,如果当时他起步慢了半秒,如果当时她没有马上掏出一根钢管来......等等,她的钢管不是早就丢了吗,哪里又找来一根新的钢管。
短短两三秒,秦深的脑海中掠过许多想法,但最后,落在他的嘴边,只有这一句。
他道:“谢谢了。”
云崖头也没回,道:“不客气。”
说着,她拎起了那个奇机械的骷髅头,向火车头走去。
在火车头那里,她没有找到其它投影装置,只有这一个器械骷髅头,可能就是这个机械骷髅头自带的,不知道是什么人放在了这里,也不知道这是自动触发,还是有人操控。
钢管桶破了骷髅头的,此刻骷髅头尽管还能运作,但似乎距离报废也没差多少。
云崖第一次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暴力了。
可是很快,这个想法就被她丢到脑后。
她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了车头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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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秦深的神情和肢体语言,都很明显的告诉了她,火车头绝对是有发现的。
通往下一层的入口,也许就在这里附近。
“入口在这里吗?”云崖踩在了骷髅头刚刚放置的位置,还蹦跶了两下,发现毫无变化。
秦深也在看导航仪,心跳逐渐平缓过后,他思绪也冷静了下来。
“就是那里。”秦深道:“入口就在那里。”
“但是我还站在这里。”云崖问:“这一次要用什么办法?”
秦深看向她手里拎着的骷髅头。
云崖察觉他的视线,也低头看向手中的骷髅头。
片刻后,她抬头,无辜的道:“好像坏了。”
亲眼看着云崖如何一钢管桶破的骷髅头的秦深:“......”
“这是意外。”他说。
云崖点头又点头:“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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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个死人头。
秦深无可奈何,只能对着自己长长的叹一口气。
而后收拾心情。
导航仪确实显示在这个位置。
可是云崖在这里站了有好几分钟了,也确实什么变化都没有出现。
肯定是还有哪个步骤没有触发。
但位置是没有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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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崖却看着他手中的导航仪,道:“其实刚开始我就想问了,你这个装置,真的准吗?”
“你怀疑走错了位置?”他皱了皱眉。
“位置应该没错。”云崖晃了晃手中的骷髅头,说:“不然,这个东西也不会出现吧,刚刚那一下,可是真的冲着你的命去的,不像是开玩笑。”
云崖顿了顿,她转身看着火车头的前方,接着,道:“可是这也太巧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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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想起来。
确实巧合。
她在找房子的过程里迷路了。
迷路就算了,还迷路到了这个地方。
偏偏她手机又没电了。
偏偏她唯一找的秦深,有办法来找她。
又偏偏,他手中拿着一个可以识别这个地图的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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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崖问:“你不是说这个地方是传说里的吗?”
那,为什么,你会早有准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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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场里的风也是阴森森的感觉,吹在她的脸上,恍惚有种刀尖在脸庞轻轻划过,她抬手,皮肤上却是没有血痕没有伤口。
秦深看着手里的这个导航仪。
是啊,就偏偏这么巧。
巧合得就像游戏里,一切都早已安排好,大家都不过是顺着编辑好的剧情,一步一步往下走,连喜怒哀乐,都是编辑在基因里一般,剧情要笑,于是便笑,剧情要哭,于是就哭,剧情要有个主角,于是,主角就出现了。
秦深开始回忆这个导航仪是怎么来的。
回忆不到两秒,就结束。
因为他发现,这个导航仪的出现,完全是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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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买汉堡的时候送的。”秦深说,说的时候,他也觉得这有点匪夷所思。
那是个汉堡炸鸡兼卖麻婆豆腐的寿司店。
云崖听到这个店的时候,一脸无语,正常人谁会去寿司店里买汉堡和炸鸡?
“那家店不卖可乐只卖乌龙茶。”他又说。
“好吃吗......”云崖真的有那么点好奇。
“麻婆豆腐味的汉堡......”秦深表情一言难尽。
“然后就送了你这个导航仪?”云崖道。
一句话,又把话题扯了回来。
“是一个开业活动。”他说:“主题好像是什么无限逃生冒险......”
“无限大逃杀吗。”云崖接过他的话,她眼神里微暗。
秦深一顿,他握紧了下手中的导航仪。
“你知道?”他问。
“我玩过。”云崖笑了笑:“在那个游戏里,我的一个朋友,被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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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大家最后都死了。
因为那本来就是系统对于玩家的大清洗,玩家一旦死亡,便如同真的死亡,从此这个人再没有属于自己的意识,一言一行就是系统的傀儡。
如果她看到的穹顶之下是属于现实世界,那么目前的情况,她就是唯一的幸存者了。
但是如果梦里她看到的车祸是真,那么,早已死去的那个,便是她了。
不管哪一种,结果都没有一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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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崖在心底叹息,面上,她只是略微无奈的一笑,道:“所以,都是安排好的,你也是,我也是。”
迷路得恰到好处。
寿司店的开业活动也是恰到好处。
最终,她站在了这里,而他带着导航仪,也站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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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崖想打这里,她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是秦深却不一样。
他第一次听到这么荒谬的说法。
他原地坐了下来,掏出烟来,点上,他道:“等一会。”
等他冷静一会 。
可是,才抽了一口烟,他就忍不住骂了出来:“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