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皇宫回来之后姜宁卿就彻底在家不出门了。连着裴佑锦上门她都避而不见。
不过两天的时间年氏就坐不住了。
裴佑锦常往家里跑的时候她怕人把女儿拐走了,现在姜宁卿不见他了,她又觉得是两人之间有了矛盾。
“裴小将军可有说是何事求见?”年氏起身装作随口问了一句青兰。
青兰:“说是与裴家的小姐有关系。”
年氏:“那丫头倒是许久没有上门了。乖崽又没见他?”
青兰摇头。据红盈所说,小姐现在听见裴佑锦的名字就像只炸了毛的猫一样上蹿下跳的,更别提说是见他了。
“小姐称病未见,裴小将军有心了,听前头的人说是丞相府送来了不少补品说是给小姐的。”
年氏嗤笑:“咱们忠勇侯府也不缺这点东西。”
东西是不缺,但是情谊千金 ,青兰倒是觉得这裴佑锦醉翁之意不在酒,指不定就是打着自家妹妹的旗号来见他们家小姐。
想当年侯爷也是这个套路,整天以自己的猫会后空翻离家出走为借口上门找猫。
到现在也不知道是哪只猫能从侯府一路翻跟头到了二里地外的年家大宅。
“咱们侯府是不缺那点东西,但是耐不住人家有心了。”青兰跟了年氏三十年,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说话也就随意了一些,“咱们家小姐还要留几年?”
姜宁卿过了年十七了,京中留到十八就算老姑娘了。
以往也有媒人上门,但全让侯爷赶跑了,也不知道现在侯爷和夫人是什么打算。
说起这个事,年氏就觉得头疼。
她也挑了几家优秀的男儿,左右对比竟然全比不上裴佑锦!
年氏一想到裴家的状况更是头疼。
不能想,一想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说曹操,曹操到。
年氏没和青兰说上几句话呢,姜宁卿就出现在了房门口。
她也不进去,就在那探头探脑等着别人发现她。
“小姐来了。”
年氏向门口看去,只见姜宁卿像个蔫了吧唧的小苦瓜一样,“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不舒服?”
姜宁卿确实不舒服,心里不舒服。
都要怪顾珩渝那家伙!
自从上回他说过她和裴佑锦之间的事之后已经连着几晚上做梦梦见裴佑锦了。
青山失色,万物衰败,在梦中姜宁卿只能看见裴佑锦悲壮的背影,瞧着动作好像是抱着什么,然后当着她的面从悬崖之上一跃而下。
具体发什么了什么她记不清楚,那个梦每次到这里她便会惊醒,然后出一身冷汗瞪着眼睛一直到天明。
姜宁卿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像某种黑白色小动物,眼周黑黑的嘞!
年氏也发现了她的异常,手指在她眼下划过,指腹带着温热,“你这是熬鹰去了?”
终于决定放弃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麻团换着鹰回来了?
姜宁卿打了个哈欠,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难以启齿。
年氏等了半天也没见她说话,十分不解,这孩子平时不跟话唠一样的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现在怎么跟被毒哑了一样?
“你有什么可以直接说。”
“青兰姑姑先出去。”姜宁卿神神秘秘的,“娘,我和你说点体己话。”
女孩子长大了都有不能外人知道的小秘密了,青兰走后年氏点点她的头,笑骂:“现在竟然还有你青兰姑姑听不得的事情了。”
姜宁卿被来就精神不济,坐着都能说着的地步,被年氏一戳整个人后仰差点摔了出去,吓得年氏也顾不得什么仪态直接扑上去抓住了她的胳膊才避免姜宁卿没摔出去。
年氏觉得自己吓得半死,“你这是来我这碰瓷了?”
姜宁卿仿佛失去灵魂的糯米团团直接往桌子上一瘫,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娘,我这几天一直在做梦。”
年氏现在听她说自己做梦就眉头一跳,下意识觉得不妙。
“你又梦到咱们家怎么了?”
最惨的已经是抄家流放了,总不至于直接灭族了吧!
“我梦见……”
“等等,”年氏打断她的话,“你先告诉我是好梦还是噩梦。”
她先做好心理准备。
姜宁卿哭丧着脸看着她娘,要是好梦她也不至于这个表情吧。
年氏:她大概是知道了。
年氏深吸一口气:“行,娘做好准备了,你说吧。”
姜宁卿闭上眼睛,梦中的情景在脑海中一遍遍重现,让人觉得心有余悸。
在裴佑锦跳下去的那一刻她的灵魂好像也跟着跳了下去。就算是醒来之后也好像能感觉到风声在耳边呼啸。
“我梦见裴佑锦死了。”
年氏:“……”
自家闺女的噩梦是真噩梦,不是谁死了就是谁全家死了。
她有些无奈,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不成是她天天惦记着裴家小子?
你要是说她惦记裴佑锦这梦也过于血腥了点。
姜宁卿语出惊人:“我总觉得他是带着我一块跳崖的。”
在这画面之前还闪过漫天的红色,她觉得那时候自己应该已经死了。
她摸摸脖子,嗯,在梦里是被人抹了脖子的。
这一会儿功夫连殉情都出来了。
年氏看着姜宁卿眼下的青黑又觉得她说话不得作假,这些梦一次两次还能说得过去,但是好端端的怎么天天做这种梦!
“改日我们去护国寺拜拜吧。”
姜宁卿抬起头,有气无力哼唧:“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今天就去吧。”
护国寺的方丈大师与无妄道长齐名,说不定他有解决的方法。
且不说梦中真假,就是再说不好姜宁卿都觉得自己快要猝死了。
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改刚才萎靡的状态,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亢奋:“现在咱们就收拾东西启程护国寺,我去拿点香油钱!”
姜宁卿脚步一转就朝着年氏院子的角落处跑去。
年氏:“拿香油钱,你去院子角落干什么?”
脏兮兮的也不知道她在挖什么。
姜宁卿背对着她娘,手中动作不断,“最近没钱了,借我爹的私房钱一用。”
香油钱还是自己捐最有诚意。
年氏眉头紧蹙,脸色比刚才听见姜宁卿噩梦不断的时候还要难看:“你爹竟然还有私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