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三婶是怎么说的?”
自打前些日子秦清淮发现孩子的不对劲,老太太就很自觉的,在教育孩子方面,每次想跟孩子讲讲道理,总是不自觉的想看看儿子儿媳妇儿的意见看法。
几个儿子都是放养长大的,现在跟以前的形势天差地别,不光是有饭吃有衣穿就行,对于孙子孙女,她能保证孩子不走歪路,但是其他的,她还真就不敢认为自己就能教好孩子了,尤其是老三说的什么,孩子的心理问题。
她知道的心理问题,那都是每次战争之后的应激反应,那都是需要心理医生出手的,都不是小事,这么一说,弄得她心里头也惴惴不安的,跟孩子说话都谨慎了一些,
“你们三婶是怎么说的,跟你三叔说了吗?他们是什么意见?”
隔壁,这会儿小崽儿也一脸严肃,小胖手叉着腰抗议,
“妈妈,我要去找小灰灰!”
“妈妈妈妈!”
“为啥啊?”
简单头疼得很,她就很纳闷了,这一人一狼,是怎么扯上关系的?一见钟情了?
小崽儿眉眼飞扬,
“那么大,那么高,那么威风!我要坐我要坐!”
简单捂着脑袋,欲哭无泪。
她后悔了!
她生孩子之后就没上山几次,其实来到这边之后都很少见到它们,它们又一向是神出鬼没的,小崽儿也就前些日子机缘巧合见过一次,她坚持带着她一起去县城,也带了一点这个顾虑。
孩子这么小,什么都分不清楚,小崽儿又是个胆大的,这小灰灰虽然跟吉祥如意它们总是在一起,把它们都拐着不回家,这几年跟她的关系也算融洽,但是那毕竟也是狼,是野兽,她还是觉得不可控性实在是太多。
本想着借着去县城,小孩儿嘛,对什么事情什么东西都新鲜,看见的多了,忘性大,等再回来,这个大家伙估计也就忘到脑后去了。
谁知道,在县城经历这么多事,又是人贩子,又是被抓的,她还怕孩子留下阴影,结果,就这?
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托生的,怎么胆子这么大呢?
难不成真是遗传了她,哦,不,还得是前世的她,才有这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虎气。
“......姑娘啊,那么多小伙伴呢,你不想他们吗?
回舟哥哥?小安哥哥?”
把平时玩的好的小孩挨个点了一遍,然后半道又听见外面有人喊了一嗓子什么,打了个岔,小崽儿没反应过来,就被简单推出去了,
“你听听,是谁来找你玩啦?”
“妹妹,你回来啦!”
外面是听说了简单回来,特意带着孩子过来的蒋萍,一见面第一句话就是,
“你怎么样?我怎么听说,你又跟人动手了?”
蒋萍跟林团长这么长时间,不说感情有没有发展,但是磨合的不错,蒋萍的性子不是那种掐尖歘快的,林团长的心里的唯一要求,就是照顾好小安,别的都好说。
于是两个人也算是合拍,相处的比较和谐,知道她跟简单的关系还不错,平时挑着能说的,林团长也时不时的跟她说点,所以简单回来的第一时间,她就知道了。
这事沸沸扬扬的,也就是现在,如果是交通和通讯都发达的十年后二十年后,估计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了,不过这边有电话,有广播,也有豆制品厂的人来回往返,这事在这边还真就不是秘密,而且,如果不是放假,已经成了学校教育孩子的案例了。
也就是说,在简单还没回来的时候,已经又火了一把。
其实简单自己也还不知道,不过这人贩子事件闹得这么大,用脚指头想,也不可能是密不透风的就是了,那这边知道,也就不稀奇了。
“没事没事,事发突然,也算不上是动手,也就是赶得巧了。
来,小安,让姨姨看看。”
孩子小,缺少陪伴,蒋萍性子软,也有耐心,看着小安的性格都开朗了一些了,简单捏了捏胳膊,又捏了捏小脸,
“胖了呀,小安,想姨姨了吗?想妹妹了吗?”
一说妹妹简单就想起刚才小崽儿的豪言壮语,顿时又有点头疼,也不大想看见这个小虎妞,赶紧摆摆手,
“你们去玩吧,就在门口,不许出家属院,知道吗?只能玩一会儿,冷了就赶紧进屋。”
县城那边是秋收季,但是其实这边的温度已经很低了,张口就是白蒙蒙的哈气,家属院已经开始冬季的生活了,进屋简单就给倒了杯热水,
“快坐快坐,你这,消息挺灵通啊,我们刚回来就被你抓着了?”
上来就是打趣,蒋萍猝不及防,登时就被弄了个大红脸,
“你怎么,怎么什么话都说?”
简单满脸无辜,
“我说啥了我说啥了?我啥也没说啊,还不是你自己想歪了!”
闹了几句,简单才问起家属院的近况,
“你们都还好吧?”
“好,咋不好呢?”
蒋萍对现在的生活是满意的很,一点点的跟她说着近期家属院发生的事,她现在是团长家属,简单不在,家属院的事她就得接过来,反正还有魏抗战在那镇着,顶多是女人的撒泼打架,她也不是没见过,
“上回煤矿出事遇难的人,有两家,也吵起来了。
一个齐家,是因为婆婆把着这个赔偿的钱,然后偷偷的寄回去给家里的小儿子买工作,家里的孙子上学饿晕过去,学校直接找上门,那孩子妈齐嫂子是个能干的,白天一整天都在外面上工,把家里和孩子都托付给婆婆了,要不是孩子出事她根本都不知道这个事,回来就不干了,
结果这一问才知道,不光是煤矿赔偿的钱,就是前些日子分的粮食,都只剩下一点粗粮了,那些细粮也都被老太太邮回老家了。
这她就闹开了,他们这累死累活的,明知道煤矿危险,但是她男人还是去了,就是为了多赚点钱,结果,是给自己的几个孩子赚的,可不是为了养活小叔子。
本来就分了家了,结果这婆婆把她家的家底都给了小叔子,她能干吗?当时就说了,钱必须拿回来,不然她就回老家去,好好的宣扬宣扬这点事吗,小叔子不是买了工作吗,那她就去他工作单位去闹,去找他们领导,去问问别人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作风,拿着大儿子的卖命钱去贴补小儿子。”
简单是最讨厌这种倚老卖老,又偏心的老人了,
“那她婆婆没闹?”
在村里生活好几年,对村里人的作风也是了解的,淳朴是真的,但是有些人的胡搅蛮缠也是实打实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撒泼耍赖,层出不穷。
俗话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几年,若不是简单本身的实力在那镇着,她的凶名一直都挂在热搜上,恐怕舞到她面前的麻烦也不会少。
所以她对有些人的嘴脸和手段,是一点都不意外的,
“应该没轻闹吧?”
蒋萍嗤笑一声,
“是啊,没轻闹,那老婆婆,知道孩子是齐嫂子的心头肉,愣是把几个孩子都骗到山上去了,你知道吗?”
山?
简单眉头一挑,莫名的就看向刚进屋玩的小脸通红的小崽儿,
“那后来,是怎么,救回来的?”
蒋萍也有些莫名的摇摇头,
“说起来,还真不知道是咋回来的,反正那天晚上,那齐嫂子都找疯了,后来还回家把老太太揍了一顿,老太太拿着绳子要上吊,说什么儿媳妇要逼死她了,那时候也没人同情她。
这边也出了不少人出去找,都搜山了,外围都找遍了都没找到人影。
然后第二天,”
蒋萍有些发怔,
“第二天,就有人在山脚下发现了几个孩子,都昏迷着,但是身上没有什么大伤,那衣服也都是上山的时候被树杈子刮坏的,手上脸上破了点皮。
后来大家伙那么问,那孩子也就说,奶奶说的,妈妈跟人跑进山里了,让他们上山找妈妈去,然后到了晚上他们又累又饿又冷,又害怕,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巡山的人也没发现?”
蒋萍叹气,
“就奇怪在这儿,那一宿,搜山,找人,巡逻,动静都不小,愣是没发现他们。
第二天呢,也就换班那一小会儿的时间没有人守着山脚,就,他们就冒出来了,就那么凭空的出现了,一问三不知,大孩子说好像在空中飘着了,但是这话,都以为是孩子意识不清楚说的胡话,真实情况,这不就成了谜团了。”
简单拧着眉,这事,算是灵异事件吗?
晚上得问问秦政委。
“哦,对了,我听见有的小胡说,好像听见有人嘀咕,外围好像有野兽的爪印,你说能是什么野兽给送下来的吗?一寻思,我就感觉,浑身都打哆嗦。
主要是也怕是野兽下山啊,这几天孩子我都不敢放出去玩了,不在眼皮子底下,总感觉不放心了。”
简单,“......”
野兽?
“那这事,解决了吗?”
蒋萍把小安拽到怀里,给他捂着冻得冰凉的小手,
“算是解决了吧?
老太太要死要活的,齐嫂子一看那架势,也拿着刀放在自己脖子上,说了你死了,我陪你,使劲闹,闹的越大越好,到时候军区找到你小儿子厂子去,因为他的工作,占了大哥的卖命钱,逼死老娘,逼死大哥留下的孤儿寡母,你看看他还怎么呆得下去,看看他还有没有脸。
要不人都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齐嫂子这是被逼的没招儿了,老太太被吓着了,只能服软。
齐嫂子也不想留下什么把柄,然后家属,还有你家秦政委也都劝,毕竟以后她带着孩子还要生活,也不能让人以为她真实那心狠手辣的,再说真逼得狠了,谁知道老太太能不能真的干出来不要命的事来。
后来齐嫂子想了想,干脆的就一刀切,钱,她可以就要一半,但是老太太必须马上离开,而且以后不得再找借口来找他们,不要的那一半的钱就当做是老大给她的养老钱了,儿子没有了,以后孙子孙女也就当没有,两边就不再联系了。”
“......断绝关系?”
“嗯,就是这个意思。不过那种情况,能这么理智的考虑这么多,那么一笔钱能那么干脆的舍了,齐嫂子也挺干脆了。”
简单也点头,
“这倒是,为母则强,齐嫂子做的对。
要真的给搜刮干净了,兔子急了咬人,狗急了跳墙,万一把人逼到绝地,他们没有顾忌了,反而不妙了,确实没有那个必要。
而且,他们还要在这边生活,这些人现在都是站在她这边的,但是如果真的太狠了,等这事过去,大多数人还是同情弱者的,到时候,大家又该说啥的都有了,他们还要在这边生活,留点余地是正确的。
再说,说破大天去,那也确实是人家男人的母亲,是孩子的奶奶,孩子还小,不管怎么样,总不能给人留下把柄,就当是破财免灾了,有这么一个老婆婆在这,帮不上忙不说,还不定时的偷家,那样的日子才是没有盼头呢。”
蒋萍摇摇头笑道,
“我就说,你家秦政委这么聪明的脑袋,怎么可能让咱们的家属吃亏呢?
她们有些家属气愤的,还说呢,说这样的人,一分钱都不能分给他们,你没看见当时老太太的表情,笑的那叫一个狰狞啊,就差指着齐嫂子和孩子的鼻子得意嚷嚷了,她可能还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呢。”
“可不是吗?比起把所有的钱都换回来,心爱的小儿子名誉扫地前途无望,这样只需要还回来一半的钱,剩下的,如果运作的好,一个差不多的工作也是能拿下来的,有工作,以后娶媳妇那都是脸上有光,扬眉吐气的。
而且,还能甩掉这不喜欢的孤儿寡母,回去大大方方的和心爱的小儿子生活在一起,这么看来,当然都是好事了。”
蒋萍摇摇头,
“是啊,人和人的脑回路就是不一样,你说她要是当个好婆婆,不说出多大的力,就说能帮齐嫂子帮衬一把拉扯一把孩子,那齐嫂子也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以后就说小叔子有难处了,她还能眼瞅着不管吗?”
“那你可说错了,她要是能想到这一层,就不会做出搬空大儿子家,人都不在了,还得扒着这点卖命钱,拿去全力贴补小儿子的事了。”
“是啊,你这么一说,我还是挺幸运的,虽然不知道我婆婆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我没遇到这么无耻的婆家。”
“你呀,你这心态还挺看得开,看林团长的性格也能看出来父母的性格秉性肯定都是不错的。
对了,你说的另一家呢?也解决了吗?”
“另一家,”
蒋萍顿了一些,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咋了,不能说,还是不好说?”
“倒,也不是,另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