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出场的,是一对血浓于水的母子。”
在主持人的介绍下,一个平淡无奇的男人带着发鬓花白的老女人出现在舞台。
他们很拘谨地朝“观众”们鞠了一躬。
“薛小姐,你觉得一条人命值多少钱?”
奎总突然开口,我不由得看向他,发觉他并没有看我,烟雾缭绕,我一时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无价吧……”
我知道他肯定不是这个意思,但作为一个人,一个还有人性的人,我根本不敢去深想。
奎总轻声笑了起来,那声音低沉而又戏谑。
只见他举起酒杯,我伸手想要触碰桌上的酒杯时,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一时僵住了。
这时,一名保镖走过来,将一个黑色皮箱放在桌上,然后打开。
我惊呆了,因为里面满满都是钞票,看样子大概有一百万联币。
“一杯酒一百万,薛小姐觉得这个价格怎么样?”
我深吸口气,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身边的垂暮老人是一只凶恶的猛虎,说不准什么时候,我就会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奎总太慷慨了。”
我侧过头,冲对方微微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反复提醒自己,现在我扮演的薛丽丽,一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女人。
“如果人命真的如薛小姐所说,是无价的,那薛小姐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奎总似乎被我恭维的话逗得很开心,话也变得多了起来,就像是缺少陪伴的孤寡老人一样。
程汾也是笑道:“薛小姐,在这里,人命明码标价,一条五百万。”
我心中一紧,立刻看向舞台。
此时台上两人正在演一出情景剧,讲的是儿子为了救治母亲的老年痴呆而采取各种方法的故事。
只见那男人将导电夹夹在老女人的四肢上,嘴中嘟囔着:“听说电击可以刺激大脑,希望妈妈能早日康复。”
接着,他打开开关。
一开始,电流强度并不高,那老女人只是头发倒立,身体有些颤抖。
但,男人开始逐渐加大电流强度。
老女人由颤抖逐渐变为痉挛,一股黑烟从她身上飘出,眼看就要烤焦,这时男人关闭了开关。
老女人“呼呼”喘着粗气,尽管浑身焦黑,但她缓和了一下依旧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薛小姐恐怕不知道吧,这男人欠了一大笔债,大概有个一千五百万吧,今晚是他最后的机会,不然就要被乱刀砍死,母子情深,真是令人感动。”
我听后不知该说什么,看着场下那些富豪们有的欢呼有的吹口哨,顿时有种作呕的冲动。
但我并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习惯了。
也许见惯了黑暗,我对这幅地狱绘卷竟产生了麻木的情绪。
“可是五百万不足以买他的命。”
此时舞台上那男人拿起电锯,上面的圆盘在高速旋转下爆发出的引爆声令人不安。
我看他眉间流露出一丝挣扎的神色,但很快就转化为凶狠。
“妈妈,既然你的病还没好,那我就只能给你做手术了!”
说着,他缓缓将锯片靠近自己母亲的脑袋,双目圆瞪,直接按了下去。
“嗡嗡嗡——”
锋利的电锯轻松割开那老女人的皮肤,接着是头骨。
血液飞溅,脑浆喷涌。
那男人毕竟不是专业的,以至于汁液溅得到处都是。
戏到高潮,台下的欢呼声到达顶峰,整个空间中弥漫着狂热的气氛。
“咔嗒”一声,被削下来的头骨落在地上,而那老女人也彻底咽气,死相狰狞可怖。
男人则扔下电锯,浑身是血和不知名液体,他走向台前,神色呆滞,似乎在等待什么。
“你说得对,薛小姐,五百万的确不足以买他一条命,而且五百万还要比黑市的价格低,但是来这里的话,会有小费。”
“勉勉强强吧。”
奎总嘬了一口雪茄,平淡地说道。
就在我不明白什么意思的时候,我发现台下的富豪都停止其他动作,手指轻敲沙发边缘的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程汾也将把手上的盖子掀开,露出一个按价器。
“奎总,您打算出价多少?”
“两千万吧,死法没什么新意。”
程汾点点头,将价格输上。
出价时间结束后,舞台上一个专门计价的机器报出价格。
其他富豪虽然看得很起劲,但最多也就出价一千六百万,所以奎总以两千万的价格买下这出表演。
结果出来后,我看到主持人在那男人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那男人点点头后,冲着我这边包厢的方向鞠了一躬。
我有些明白这个拍卖会的性质了,想起刚刚主持人特意强调的血浓于水,我心中冷笑不已,说不出的讽刺。
“用一个本就快要死的人换两千五百万,也难怪他会感谢奎总的赠与。”
“怎么样,薛小姐,对表演还满意么?”
我会意,率先举起酒杯,和奎总轻轻碰了下杯口后一饮而尽。
“有些吓人,没想到还有人会杀掉自己的父母。”
我捂住胸口,假装害怕地说道。
“如果没有卖点的话,我也不会付钱。”
我看着桌旁多出来的银行卡,心中冷笑的同时又有些疑惑,因为我不明白一杯酒一百万的卖点在哪里。
薛丽丽除了长相之外,好像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那他,又为什么要付钱呢?
难道是买我的恐惧?
我装作不经意地看了奎总那边一眼,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更想击杀坐在我旁边只有一步之遥的奎总!
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每当我生出这种想法时,心中都会一突,仿佛这么做会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一般。
思来想去后,我注意力突然放在程汾身上,很明显,奎总只是个普通人,所以真正带给我危险的,只有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男人。
他似乎注意到我的视线,侧过头,笑眯眯地冲我点了点头。
“哦,就是她,奎总,宏利的崔逊特意找来给您助兴的表演。”
我听后看向舞台,发觉是一个还没长开的女孩儿。
奎总冷哼一声:“那就要看,合不合我的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