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罂再次给俩个人施了一次针灸。这一次,她是针对他们身体的旧疾,再下十三针,以疏通他们因各种旧伤被堵塞的筋脉。
除了中毒之外,这父子俩都受过大大小小的伤。新伤旧伤加在一起,受伤之处没有十处也有八处。这刀剑之伤是当时治理过,表面上看是治好了,可其实也伤及筋脉,多多少少会留下一些气塞血堵之后遗症,是难以治愈的损伤。
朱家父子适时吃了解药,及时做了针灸,很快幽幽醒转。
朱庭琛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宁宝茵,可他一开始以为是宁宝环:“夫人!你怎么到牢里来了?家里需要照顾,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宁宝茵一看朱庭琛的神情就知道,他还没认出自己:“琛哥哥,你看清楚了吗?我是谁?”
朱庭琛这下子脑子清明了许多,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并不是他现在的夫人,而是他青梅竹马的前夫人,他双眼大睁,不敢相信:“夫人,我这是在做梦吗?我……已经死了吗?所以,我见到了夫人您?”
刚才是夫人,现在也是夫人,气得宁宝茵:“我呸!我才没死呢。你也没死,活生生的,别说什么晦气话。”
“你……我……”朱庭琛还是以为自己死了,死后才能见到死了十几年的人。可是,他此刻已经清醒,确定自己并没有死掉,可眼前的人却让他傻眼了!这可是他的前夫人啊!而且,她还是当年的样子,年轻,漂亮,而他却老了。这不是梦境是什么?
老淮王也醒来了,他倒是比朱庭琛的脑子还好用:“混帐东西!这是你的正牌夫人。她没死,人回来了,你倒是眼瞎认不得了吗?连我这个老头子都认出来了,他就是你正牌的媳妇。”
虽然儿子朱将军早就娶了宁宝环,先是纳为姨娘,然后扶正,可老准王和老夫人因为孙子双腿受伤,至今怀疑是宁宝环做的,只是没有真凭实据。但也因此不喜宁宝环,老夫人才一直没将管家权交给宁宝环。
朱庭琛太惊讶了,双手颤颤的,想摸一下宁宝茵:“茵儿,真的是你吗?”
宁宝茵想到宁宝环,没好气道:“琛哥哥,那你认为我该是谁?我活着,让你失望了吗?”
朱庭琛这一次不再怀疑,伸手抓住了宁宝茵的肩膀:“真的是你!”然后,用力将人抱进了怀里。
淮王这时转脸看着夙罂问道:“夙郡主,是你救了我们?”
夙罂:“有人在你们的饭食中下了毒。我是陪朱夫人过来探望你们的,大理寺卿邱恒给了我们方便。没想碰到你们被人下毒,我是大夫,刚好带着有解毒药,就顺手给你们施了一下针。”
淮王恭恭敬敬地给夙罂道了谢:“谢过夙郡主!夙郡主的救命之恩,来日必报。”
老淮王在皇后的宴会上远远见过夙罂,也知道她是神医。当时夙罂被皇上封为郡主,他还心中有些不满,郡主的封地太让人眼馋了。这乡下小姑娘那是一步登天呐!轻而易举就做了郡主,得了封地,不像他们,在战场上生死相搏,九死一生才挣来荣耀。
此时此刻,他才觉得,皇上封夙罂小姑娘为郡主,还给封地,其实也不那么难以接受了。这小姑娘的医术是真本事啊!他和儿子所中的毒哪怕是普通的毒,平常大夫也无法解得这么快。而且,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毛病好像都没了一样,醒来后感觉从未有过的通体舒服,精神奕奕,老当益壮。小姑娘刚才说顺手给他们施了针,想必这针施得不一般啊。
邱恒将一纸书信交给老准王:“这是那人丢在你们面前的书信。”
淮王一看就气得一拍桌子:“这是模仿庭琛的笔迹所书。害我们的人狼子野心,其心可诛。倘若我父子今天命丧牢狱,我们便是畏罪自杀。想我朱家满门忠良,为保大楚的江山肝脑涂地,没想到竟遭人妒忌陷害至此。想让我们背上一个谋逆的罪名,还畏罪自杀,死于大牢。”
邱恒:“淮王息怒!是邱某失职,差点害了淮王和朱将军。邱某一定会如实禀报圣上,尽快还淮王清白。”
淮王:“邱卿,你敢相信我朱家有谋逆之心吗?我朱家忠心报国,日月可昭。”
邱恒:“你们在牢中被人暗杀,定有冤情,我一定会如实禀报圣上。”他是审案的,原本不能带进任何私人感情。但是,夙少主的到来已经让他的天平倾斜了。
夙罂和宁宝茵也不能停留太久。
宁宝茵虽有千言万语,也不能在狱中多说。
“听说,祈世子和祈郡主也被此事牵连下了狱,他们也在此关押吗?”夙罂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邱恒。那祈世子毕竟曾经做过她的病人,而且,他们明明是来证明自己清白的,都自愿做人质了,怎么还被牵连上了?这不像是平南王要谋逆,倒像是有人一步步地,一直在将他们推向谋逆的路,非得逼他们谋逆不可似的。
“对,他们在另一边的大牢里,你要见他们吗?”
“既然来都来了,就顺便去看看吧。”
很快,他们来到关押祈世子和祈郡主的地方。
刚走近大牢,夙罂便眼睛眯了眯,感觉到一股杀气极为危险,她突然就扬手打出一粒珠子。
一间大牢里,一个杀手拿着一把短匕就要刺向祈世子时,手腕上被一粒珠子打中,匕首掉落地上。
“不好!”
他们瞬间冲进牢里,都要抓住那名杀手,杀手夺门而出,被夙罂一记掌风拍倒在地上。
邱恒上前一步,一脚踏上杀手的背,将其双手反剪,按住刺客,刺客倒地不能动弹之后,咬舌自尽。
“小心,别让他死了。”
“迟了,他已经咬舌自尽。”
“看看他们是什么人?”
“死士。”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想要留下活口就不可能了。
双手双脚都被上了锁链的祈世子看到是夙罂,不禁双眼有了希冀:“夙郡主!”许是终于见到了熟人,他双眼都红了。就算是他那身为王妃的亲姑姑也没能来探望他和妹妹,他都快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