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皇帝司马炎惊闻胡烈中树机能伏兵之计战死万斛堆,所携部众几近全军覆没,遂就急命都督雍、凉诸军事的大都督扶风王司马亮:“即刻遣军往援。”
扶风王司马亮乃司马懿四子,后司马炎登基之时为保司马氏基业长青而封为扶风王,坐镇雍凉之地以震西北边陲,如今形势得司马炎回复御旨岂敢耽误?即刻中军帐中召集诸位将军商议镇压树机能之策:“如今树机能万斛堆设伏几近全歼胡烈,可见树机能骁勇善战,智勇双全,绝非以往所视乌合之众,如此彪悍胡军若果不及时镇压下去,只怕时日久时必成大患。今天子御命即刻往援,只是不知哪位将军愿携军阻杀树机能?”
扶风王惊恐之间的一句话,不由惊到诸位将军:“胡烈乃是骁勇善战之将,曾跟随邓艾南征北战,常年带兵打仗,久经沙场,颇知军事,更懂排兵布阵,如此将军都不是树机能敌手,我等之与胡烈本就不值一提,又如何抗衡的住树机能?断不敢往。”
更有甚者,对如今朝廷轻视树机能更是怨声载道:“树机能自其父辈由塞北侵入河西之地,本是时日日久不断壮大,当年邓艾都不曾赶将出去,无奈只得任由胡人占据河西之地,可见胡人之勇,而如今又于万斛堆斩杀胡烈,更是说明树机能非无能之辈,然,如此大患却是在朝堂之上被奸佞之臣禀为小事,只怕惊了圣驾而不敢据实而禀,只想保了自家荣华富贵不顾西北边陲安危,迁延至如今已成兵祸,情势如此却是让我等前去卖命,难道大晋无有天理了吗?”
一时之间,却是皆都只在心中打鼓,唯恐派了自己前往,而口中却是一言不发。
扶风王司马亮本也不曾经历沙场,本就束手无策之时,见诸位将军皆都一言不发,如此状况又如何解心头之忧?不由勃然大怒,大声呵斥:“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胡人屡屡侵犯我大晋府衙,斩杀我大晋将军,难道诸位将军皆都如此龟缩于军营之中无动于衷吗?如此无动于衷,难道是怕了吗?如果怕了,又如何保我大晋社稷安然无恙?”
然,无论司马亮如何说,如何的暴跳如雷,而诸位将军却依然无有一人说话。
“既然如此,本都督便就点将!”
司马亮无奈,只得怒气冲冲立于军案之前,环视诸位将军:“本都督点到哪位将军,哪位将军便即刻前往,但凡有违本都督军令者,定斩不饶!”
诸位将军见司马亮恼怒点将,不由皆都心中直念阿弥陀佛,只自求千万莫被司马亮点到自己。
时至如今,司马亮见满帐将军竟然仍然无有说话者,无奈之下只得军案前拿起令牌,大声呼喊:“将军刘旗听令。”
只一句,便就吓得部将刘旗不由浑身哆嗦,然,司马亮刚刚言罢,做为将军,刘旗如何不知军中无戏言?虽是害怕不已,然也只能看着司马亮手中令牌无奈而应:“末将在。”
“本都督命你为前军先锋,携军一万即刻往援万斛堆阻击树机能。”
司马亮虽看着刘旗两股栗栗浑身颤抖,却是不顾刘旗惧怕,直把前军先锋令牌送于刘旗。
“喏!”
刘旗虽心中不情不愿无奈也只得接过令牌,应声喏,浑身颤抖的离开了军帐。
“骑督敬琰听令。”
司马亮看着浑身颤抖的刘旗出帐而去,却是又手持令牌直呼骑督敬琰:“本都督命你率军一万为后军接应,协助前军刘旗前往万斛堆阻击树机能。”
骑督敬琰岂能不知如今军令断不可违?无奈之下也如同刘旗般只得应了喏,领了军令出帐而去。
其余部将见刘旗、敬琰出帐而去,不由皆都擦拭一把额头冷汗:“总算躲过一劫。”
且说没有躲过此劫的刘旗、敬琰胆战心惊的出了军帐,不由彼此大哭:“我等之与胡烈皆都不如,只怕此去凶多吉少,不知该当如何?”
然,哭了一阵,却是直听刘旗说话:“既然非去,不去也不行,想想洛阳父母妻儿,无论生死如何皆都得去,只是我等出了雍、凉之地,却是不攻击树机能岂不就万事大吉了?”
却是生出表面接命而去,而实际却是中途逗留之计:“如此,司马亮又奈我等如何?”
敬琰听了,不由连连点头:“刘兄所言极对,既然如此,便就依兄之言,兄长只前面慢慢前行,某家只在后面慢慢跟进。”
刘旗点头称善,遂就整顿兵马只在前面慢行,不时便就出了雍、凉之地,然,出罢雍、凉,却是行一日便就安营扎寨休整三日,然后又拔寨起营又行一日,行一日便又安营扎寨休整三日,如此三番,不觉十数日,却是兵出不过百里,而后面敬琰则也是效仿刘旗,也是一日行三日安营扎寨的休整,直至后来却是觉得如此安营拔寨的麻烦,便就言于刘旗:“终究就是一个慢,刘兄开拔之时无需拔寨,如此便就免去我等许多麻烦。”
刘旗点点头:“如此也好。”
如此这般,刘旗、敬琰竟然逗留中途不敢进军,只迁延时日以待时变。
然,此时的树机能岂能如同刘旗、敬琰这般酒囊饭袋?自从万斛堆设计斩杀了胡烈,不由声震西北,自然是整顿兵马再攻晋军,而西北各族见树机能转瞬之间便就取了胡烈之命,不由皆叹:“原觉大晋兵精粮足,乃威武之师,今日看来不过如此。”
遂皆生反叛之心。
树机能岂能看不出来各族心思?遂就趁热打铁,竟然连夜纵马驰骋至各部首领之处劝说一同谋反,不时竟然联络匈奴、氐、羌等民族共同反晋,而各族联军中,匈奴人最为骁勇善战,号称北地胡,竟然几句便就被树机能说动,遂就出动兵马与树机能合兵一处出击晋军。
本就一个树机能就已是让西北晋军束手无策,如今各族联合起义,尤其是北地胡的加入,更是让树机能一夜之间势力大增,西北晋军又如何是其敌手?一时之间,晋军竟然皆都节节败退,树机能趁势一路直攻击至高平城,高平城晋军如何能抵势力如此强大的树机能?竟然转瞬之间便就被攻陷。
而此时的刘旗、敬琰却是还在去往万斛堆的途中不停逗留,而高平的败退之军见势至如此却无援军而来,知扶风王司马亮不曾经历战场厮杀,即便报于司马亮只怕司马亮也束手无策?既然这样,与其报于司马亮,不如报于洛阳司马炎。
于是,西北晋军但凡不抵树机能时,便就把救援军报直发洛阳:“只盼陛下速发救援之兵,只怕迟了,西北边陲便皆落入胡人之手。”
一时之间,洛阳司马炎竟然连连收到西北边陲的救援战报以至于堆积如山,司马炎不由大恼:“司马亮怎就如此无能?区区一个树机能携一群饥民竟然让西北大震?”
遂就急命御史、监军前往雍凉之地勘察。
不时,监军、御史回报:“自胡烈战死万斛堆,司马亮便就遣将刘旗、敬琰往援,奈何刘旗作为前军先锋却是惧怕树机能,率军出了雍凉之地竟然不敢对阵树机能,只于中道逗留迁延时日以待时变,以至于树机能趁机联络西北各族,竟然一时之间坐大而至如此,故,罪在刘旗也。”
司马炎得报不由勃然大怒,即刻传诏司马亮:“汝为都督雍、凉诸军事的大将军,竟然用将不察,以至于让无能刘旗贻误战机,故,朕闻甚为震惊,汝身居要职却是不能承其重,岂不有害于我大晋社稷乎?既然汝承重不起,然朕念汝乃宣帝之子,不问死罪,只贬为车骑将军戴罪立功,至于刘旗如此危害社稷,宜当押入囚车送往洛阳侯斩。”
司马亮得司马炎诏书,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如今某家倒是保了自家性命,只是刘旗却是要人头落地。”
然,天颜动怒,司马亮如何敢违背?
无奈之下只得赶紧召回刘旗,待刘旗回军至雍凉大营时,便就赶紧绑缚了押入囚车之中,一路直送洛阳侯斩。
然,司马亮却是知刘旗所思:“莫说刘旗如此,只怕某家也不敢,事至如此,某家还是替刘旗求情于陛下,只望能免刘旗一死。”
越思越觉眼看刘旗去送死于心不忍,遂就随囚车携带一封求情信送于司马炎:“刘旗乃是臣部将,部将如此乃是臣带兵无方,既然如此,刘旗之罪实乃臣之罪,臣拜求陛下宽宏大量,饶其一死。”
司马炎看罢司马亮为刘旗求情之信,不由勃然大怒:“时至今日叔祖尚不知错,如此怎能在居边陲重地?”
竟然即刻回复司马亮:“罪如果非刘旗之罪,朕却是不知罪在何人?”
遂就免去司马亮所有官职要其返回洛阳。
且不说司马亮被免,只说树机能,树机能此时却是屡屡得胜,势力愈发的强大起来,竟然占了高平城后,更是长驱直入,不时,竟然欲西上攻击金城郡,而凉州刺史此时乃是牵弘,牵弘岂能容得树机能如此放肆?
牵弘如同胡烈般也曾跟随邓艾南征北战,是一员久经沙场的英勇将军,如今树机能兵临城下,牵弘岂能愿意?
遂就引军直出迎战树机能:“又该某家建功立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