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男人们人心惶惶，女人们议论纷纷，背杆都挺直了些。
小张还记得奶奶讲完这个故事之后，满意地看的吓得发抖的小张，告诫他以后结婚了，不能打老婆，不然汪桂花会来找他。
虽然小张当时被吓得不轻，但年纪愈长，愈没有放在心上，觉得就是个传说，或者村里的女人怕挨打，编出来的故事。但是他今天晚上真害怕了。
小张安慰自己，他又没有老婆，连女朋友都没谈过，女人的小手指都没碰到过一下，更别说打了，怕什么汪桂花？
他鼓起勇气走到桂花树下。
桂花树圆圆的树冠在夜色下，像一棵巨大的黑色蒲公英，暗黄的灯光给它边缘镀上一层模糊不清的光彩。
小张深呼吸一口，入鼻的都是浓烈的桂花香，没有血腥味。
不可能有啊！
他暗笑一下，正欲转身离去。
树冠上掉下一个白色的东西，在空中弹了两弹，然后绷得笔直，在树下摇晃起来。桂花树悉悉索索，下了一场桂花雨。
小张呆住。
随着晃动渐渐停下，绷直的脚尖就在他眼前，这是一个穿白衣的女人。
他爆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叫，声音穿透夜幕，碰到障碍又旋转回来打在他自己身上。
小区里的狗跟着叫，车的警报声远远近近地响起来。
小张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桂花树上吊着的女人抖了抖身子，绳子掉了下来，她却没有落地，晃晃悠悠，飘进了6号楼的二楼露台。
那里正站着一个笑得直不起身，趴在石栏杆上的黑衣女人。
女鬼突然朝楼下飘去。
“老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楼下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黑衣女人用手擦着眼角笑出的泪花，慢慢地走下去。
女鬼正立在来人身边。
黑衣女人对着女鬼招了招手，但女鬼面无表情地站在来人身边。
“我对你那么好，她一来，你就不把我当主人了是吧？”黑衣女人面带愠色。
“谁叫你不认真修炼？”来人皱着眉头，挥了挥手，“羊角和姑获刀给我。”
黑衣女人从冰箱里拿了一罐饮料，坐下小口小口喝着。
“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我只用这一次，以后羊角和姑获刀都是你的。我的事情完成了，柳贤也活不了。”
黑衣女人端着饮料看着来人：
“那你去啊。现在羊角和姑获刀都在我们手里，你还在等什么？”
“这件事情很危险，我必须得做一个护身符。”
黑衣女人哼了一声。
来人叹气，耐着性子说：“而且姓马的又回来了。有她在，我们动不了柳贤。”
黑衣女人双眼一聚，手上一用力捏瘪了饮料罐。
屋里四面飘出鬼魂，黑压压的一大片，挡住了本来就昏暗的灯光。
来人不耐烦地挥挥手，鬼魂又都消失了。
“你知不知道姓马的是什么人？就你这些鬼魂，她一鞭子就抽得全部魂飞魄散了。”
黑衣女人把罐子丢向来人：“那怎么办？打又打不过，赶又赶不走。”
吊死女鬼飞到来人面前，挡开了罐子，又站回原位。但是罐子里残余的饮料洒出来，穿过女鬼，溅在来人身上。
来人眉头皱了起来，擦了擦衣服。
“放心吧，她呆不了多久了。”抬头笑了一下，“刚好有人要对付她，我们可以搭个顺风车。”
“什么人？”黑衣女人问。
“不该你问的就别问。羊角和姑获刀给我。”
黑衣女人恶狠狠地瞪着来人，来人阴沉着脸与她对视。
黑衣女人突然笑了，“真有意思，我好像在照镜子一样。”
她在椅子上晃荡着双腿：“既然你现在不打算动手对付柳贤，刀就不给你了。给你羊角就可以了。”
来人没吭声。
黑衣女人瞅着她，漫不经心地摸了摸脸。
“你在等吗？你该不会觉得，我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这里吧？”她笑着说，挥了挥手，“你走吧。我会把羊角给你送过去的。”
来人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吊死女鬼跟着她飘到门口，被她抬手制止了。
女鬼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飘回屋里。一张符纸朝着她的面目飞过来。女鬼哀嚎一声倒在地上。
黑衣女人在遥控器前端贴了一张符纸，不停地戳着女鬼：
“现在谁是你的主人？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来人刚出房门，走到十字路口，看到几个保安打着手电照着那棵大桂花树。
“什么都没有啊。”
“你小子喝可乐喝傻了吧？”
“会不会是鬼屋那边飘过来的？”
小张已经换好了裤子，懊恼地抬头寻找鬼屋的方向，离得这么远呢。而且鬼屋现在太平得很。
正想着，回头看到了走过去的女人，怎么有点像鬼屋起火那天遇到的女人。正想细看，女人已经走远了。
几日后，正在玩游戏的方义收到一条快递短信。他回头问许依：
“妈，你又用我的名字买东西了吗？”
许依放下了手上的活计，想了想：“哦，是的。我买了一些咖喱，到了吗？”
方义要把取件码发给她，她却拿过方义的手机看了看，嘴里念叨着取件码，摘下围裙下楼去了。
过了一会儿，许依双手空空地回来了，方义奇怪地问：“妈，咖喱呢？”
“包装坏了，我退货了。”许依走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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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朵朵蜷缩在高倍沙发上，手里捏着电话发呆，不停地看屏幕。
“你在等谁的电话吗？”柳贤问。
“我在想，那个‘五鬼守命’，蓝小椿已经有土了，土地爷应该没事了吧，想打个电话给他。”
她说着又放下了手机，缩在椅子里。
“但我毕竟是从地府逃出来的，怕连累他。”
马朵朵最后还是拨通了电话，听到土地爷亲切的声音松了一口气。两人寒暄几句，土地爷高高兴兴地过来赴约了。
“你是从地府里跑出来的？”土地爷对着一大桌的素菜，边吃边问。
“难道地府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马朵朵诧异。
难道鬼神出逃，在古时可认做谋反的事情，现如今都微不足道了吗？
“这事嘛，可大可小，说是地府里的调动，也就混过去了。应该是阎王在保你吧。”
马朵朵没吭声，觉得有些奇怪。秦广王不是来监视自己的吗，自己都从地府跑出来了，他居然不报告，这也太失职了。
土地瞥了马朵朵一眼，“你这灵力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