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果然就有人沉不住气了,那人悄悄在送给奥都的饮食的掺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可那些东西早就被宗格的人拦截下来。
排查,抓人,再将人提到宗格面前,所花费的时间不出半个时辰。
宗格眼中是刺骨的冷,宛若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他摘下那个人的黑色面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你想怎么死?”他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那木苏。
“宗格,你能不能看到小时候的交情上,放过我这一次。”那木苏浑身都在颤抖,他当然知道惹恼了宗格这头野兽是有多么恐怖。
但越是大的风险,所获得的回报也多。
他是夏那日部落的王子,也是奥都和乌仁图娅的亲哥哥。
明明这样的身份,若是放在别的部落,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长子,是最有资格继承王位的人。
可偏偏他降生在一个女权部落,还曾偷偷去见识了外面的世界,知道他们都是男人当家,女人只配在家生子。
这让他日益不甘,分明他才是乌罕女王的第一个孩子,眼下却只能匍匐在妹妹的脚下。
他想改变现状,想让夏那日的男人站起来,让夏那日部落更上一层楼,而这一切就需废黜女人的地位,让男人掌权。
这样也能得到其余八大部落的尊重,他们也不必跟个隐形人一样龟缩在厉族一角,受别的部落的人歧视。
他相信他就是那个解救部落的人。
可是光凭他一个人的能力,要做到这些微乎其微,所以他就趁着此次机会。
奥都不是一直喜欢宗格吗?那他这个做哥哥的就成全她这一次。
无论奥都成与不成,宗格这样的人都只会认为她背叛了他,对待背叛他的人,他也从来不会手软。
这时,那木苏再站出来,对宗格投诚,宗格都能扶持纳钦那个浪荡子当上桑渡部落的王,他这么好掌控,他肯定也会扶持他的。
可这一切都顺顺利利的,也都在他的计算当中,可偏偏宗格迟迟不对奥都下手,而且乌仁图娅还回来了,他本来还想,乌仁图娅和奥都感情深厚,肯定会去为姐姐求情,宗格肯定也不会放过她。
可这会子,乌仁图娅反倒安静下来,整天就知道待在他们母亲的石棺前,他害怕宗格会转而扶持乌仁图娅当小王。
于是才铤而走险,想把奥都毒死,这样夏那日部落里的女人就会对宗格不满,宗格必然要镇压,而镇压最好的方式就是他重新扶持一个小王。
没想到,这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却失败了,照这个情形,宗格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有人陷害奥都。
“大王,这是从他那里搜出来的药。”宗格的手下递给他两个瓶子,一瓶红色一瓶黑色,想来那个让他失控的药就是这红瓶子里的东西。
“把其余部落的人都带过来。”他可不信那木苏这个连几个妹妹都不如的废物能搞来这两瓶药。
至于那木苏,宗格冷笑一声,等事情真相大白,他会亲手将他碎尸万段。
他弯身进了营帐,刘楚楹披着一件杏色的貂皮玉兰秋纹披风,乌黑的长发挽成半髻,只露出一张莹白的不染纤尘的小脸,端坐在椅子上,毛茸茸的领子显得她既乖巧又可爱。
宗格柔和下目光,他之所以将他们带来外面,就是为了让她亲耳听到,他将真凶找出。
他走到她旁边坐下,许是刚刚抓到那木苏,他的眼神恢复了以往的锐利和霸道。
但在刘楚楹不发一言的沉默中,慢慢就收敛起来,到了后面,可怜巴巴的盯着她瞧,一句话都不敢说,更不好意思邀功。
“奥都没事吧?”刘楚楹自然是把外面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如此关心,不仅是因为奥都是乌仁图娅的亲姐姐,而且,她很欣赏她的那份傲气。
宗格有些不舒服了,她昨日因为乌仁图娅问起奥都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还要问她,就这么关心她吗?
可是他做了错事,也不敢吱声,只能顺着她的话讲,说了句没事。
然后观察着她的脸色,慢慢往她身边挪,见她没有不满的意思,他快速牵起她的手,见那触目惊心的勒痕消退了些,他心中那口郁气才散去了些。
又忍不住放在唇边轻轻亲吻,直到刘楚楹眉头微蹙,宗格才松开她的手,老老实实坐好。
刘楚楹目光有些无奈,他怎么什么醋都要吃?
“你是怀疑,有别的部落的人故意挑唆奥都的哥哥?”
“八九不离十,那木苏就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跟他两个妹妹比,差的不止一星半点,且心术不正,乌罕小王不怎么喜欢他,也就放任不管,这样的人,做不到策划这一切,而且,他估计也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至于交情,他能记得他完全是因为他记性好,交情是半点没有,如果有,也是看在死去的乌罕小王面子上,但也没什么用,该死还得死。
刘楚楹点点头,十分赞同宗格的话。
她不信有这么巧,其余六大部落的人一来,宗格就出了事。
思索间,宗格的手下已经将那些人都提来了,在外面吵吵嚷嚷很是热闹。
宗格盯着刘楚楹的脸,很想亲一口再走,但见她面无表情的品茶,硬生生忍住了,这股不甘心自然就成了怨气,需得悉数发泄才是。
他怒气冲冲的出去,很快在外面叫得最大声的几个人纷纷发出一顿惨叫,就再也没了声响。
刘楚楹手上动作一顿,换作之前她或许会害怕,但现在却是一笑了之。
她当然知道宗格走前那个眼神的含义,也渐渐了解到了这个看似暴戾的大王,实则内心藏着一个幼稚的灵魂。
外面询问的声音持续了一段,那木苏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硬气的一言不发,无论别人如何折磨他,他都未曾吐露是谁教唆他做这些事情。
奥都也来了,脖子上的伤痕用白纱盖住,美丽的脸上无喜无悲,只是目光十分复杂的盯着地上跟狗一样狼狈的那木苏。
直到纳钦认出了宗格手里那瓶红色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