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刘楚楹醒来的时候,乌仁图娅一脸颓然的坐在她的床前。
“阿娅,你怎么了?”刘楚楹打起精神,发觉身上没有那么疼了,就半坐起来。
“楚楚,你能不能看在我们的交情份上......去劝劝宗格吧。”乌仁图娅十分艰难的开口,明明她知道刘楚楹也是受害者,却还是不得不来打扰她。
“他做什么了?”刘楚楹微微皱眉。
“他把这次前来观礼的几大部落的人全部抓了起来,也包括我姐姐......”
乌仁图娅说什么也不信她姐姐会做出那么不堪的事情,要靠药物来获取一个男人的爱,这放在她们夏那日部落,是何等的荒谬和耻辱!
刘楚楹陷入沉思,按理说,她昨天已经跟宗格说了,她不信这事是奥都所为,宗格现在不可能不听她的话,那就是他想假戏真做,好引出真正下药之人。
“你放心,我相信不是奥都做的。”刘楚楹将手放在她微微弯下的背脊上,心里也不禁感慨,这对姐妹之间的情谊,用肉眼是无法察觉到的。
乌仁图娅有些吃惊,眼中迸发出耀眼的光芒,而后她就发现了刘楚楹手腕上的伤痕,她眼眶微红,郑重的点了点头。
就冲着她这份信任和情义,从此刻起,她乌仁图娅将永远追随她,无论身处何方。
很快,宗格的所作所为就引起了夏那日部落所有族人的不满。
她们大部分人都是奥都的忠实追随者,从来不认什么大王,只认她们部落的女王,如今女王被莫名其妙关押起来,于是就有人集合了一支队伍想逼迫宗格放人。
但在宗格绝对的武力镇压下,以及巫师的劝阻,很快就熄了声音。
晚上,宗格回来,见刘楚楹靠坐在床上发呆,像是在等他,他收起在外面的戾气,迫不及待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查看那两处触目惊心的伤痕。
见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他眼中的戾气再也藏不住,沉默着取来伤药。
刘楚楹眉头微皱,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她本也不想管他在外面的事情,宗格能走到这一步,武力和城府都不可或缺,她相信他能处理好。
可乌仁图娅都已经放下自尊求到她头上,她怎么的也要帮着问一问。
“奥都怎么样了?”
宗格听到这个名字,同样眉头紧皱,虽然他也知道依照夏那日女人的性格,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实在是奥都那时的行为太过反常。
在他心里,就好比特木齐突然有一天说他其实是个女人,对他情根深种已久,还要摸他的眼睛。
实在是太诡异了。
“你放心,我没对她做什么。”宗格声音有些冷,他还不至于因为别人的爱慕而对她动手。
奥都俨然也是知道了有人想要故意挑拨她和宗格的关系,所以十分配合的做戏,就等那人沉不住气早日露出马脚。
刘楚楹有些困倦点点头,这下乌仁图娅也不必忧心了,她转过身去,默默躺下安歇。
宗格看着她的背影,半天没有动作,更不敢上床去抱着她睡觉只坐在床沿守着。
可他这样,刘楚楹反倒无所适从,他要么就上来睡,要么就出去睡,这样盯着她,让她还怎么安睡?
犹豫再三,她开口询问,“你不睡吗?”
宗格眼睛一亮,以为她心软了,但很快又暗淡下去,这都是他自找的,且他害怕他上去了,她会睡得更加不安稳,更加害怕。
“我不困。”
他双手紧握成拳,明明都已经说好了一个月,他有信心她会答应他,然后他们刚好回到破多罗部落,他会给她一个最为隆重的婚礼,让她成为了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可这一切全毁了!
他之前信誓旦旦的一切,说会庇佑她不让她受任何的伤害,终究是食言了,而且对她造成伤害的人还是他自己。
刘楚楹同样内心复杂,现在回想起来,她发现宗格的自制力惊人,不然也不会这么久都由着她的性子,没对她做什么,可昨天却那样对她,说明药性之猛烈。
可即便这样,他也没有跟奥都发生什么,而是撑着回来找她,抛去别的不谈,这份忠贞,足以让天下女子动容。
原本她也从未想过会有一个男人这样待她,她也预想到最好的,就是那人能够庇护他们母子三人平安一世。
从小她就清楚的知道,沈皇后心胸狭隘,一旦父皇龙驭宾天,她的儿子当了皇帝,是绝不会容下其余嫔妃生的孩子。
与其那时他们母子三人饱受凌辱而死,她当然更想让他们都好好活下去。
而眼下,她确信宗格是真的爱她,月桃说得对,只要她一直留在厉族,像当年的敦裕大王妃一样,成为了北襄和厉族维系和平的桥梁,获得所有人的尊敬。
又有厉族和宗格这座大山在,别说是沈皇后,就连父皇也不可能对母亲和弟弟做什么。
刘楚楹深呼一口气,此刻,她已经完全做好了打算。
身后是一片死寂,似乎是怕打扰她安歇,宗格连呼吸声都放轻了。
她沉默半晌后轻声开口,“宗格,我有些冷。”
事发之后,宗格就让人牢牢将她的营帐围了起来,生怕那些人怕事情败露,从而把主意打到他心爱女人身上,海珠也被他关了起来,外面又都是些男人,哪怕营帐里的炉火都熄了大半,也无人敢进来添。
虽然她此时也不冷,只不过是找个台阶给他下。
她现在想要宗格完完整整的心,一颗全心全意都是她的心。
宗格二话不说,脱去衣服小心翼翼的上床从身后抱住了她。
闻着那熟悉的味道,宗格舒适的闭上了有些发涩的眼睛,在她颈间轻轻蹭着。
被他这样触碰,刘楚楹忍不住的回忆起昨日的无助,她强忍住身体的颤意,闭上眼睛睡觉。
这样不冷不淡就够了,既能让他知道她的好,也更加能让他牢牢记住昨日的错误,才会更加珍惜。
宗格的确也和她想的一样。
她手脚分明都是暖的,却还说冷,无非是心疼他才对他再次心软,她这样做只会让他更加愧疚。
在她昏昏欲睡之际,突然感觉到宗格无比轻柔的在她伤痕累累的唇上印下一吻。
嘴唇瓮动,不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