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长得凶凶的,严肃又古板,身上的气息有点吓人,有点像山里的土匪头子。
师伯微胖,是个文化人,说话温和有礼。
师叔微瘦,幽默风趣,会经常和我们开玩笑逗我们开心。
他们仨很好辨认。
师妹叫安陌,比我小两岁。
师父他们喜欢叫师妹陌儿,唯独我喊她安安。
安安,安安,平平安安。
我希望她一世安康,就如我和她初见的模样。
安安每天都要训练,师父给她定制了一套私人的训练任务。
徒手爬树,在树干上倒立,在泥地里摸爬滚打。
还要练习打架,每次都被师父单手拎着,摔得很惨。
原本干净漂亮的衣服在一通操作后变得脏兮兮的,小脸上也沾了不少灰尘。
像个从乞丐窝里爬出来的小乞儿。
安安没哭过,每次被打倒又重新站了起来,继续对练。
我蹲在一旁,再一次看着安安被师父对练时绊倒,那扑通声听着我都替安安觉得疼。
我有些羡慕,又有些沮丧和泄气。
我跟着师父他们走了两个月,师父都没让我参与训练。
师父是不是觉得我不能吃苦,觉得我太笨了,平时吃得还多,所以不想要我了?
我偷偷地溜到师伯身边,揪着衣角小声地问他,“师伯,我什么时候才能和安安一起训练?”
我不想被丢在一旁,阿爸说了,让我好好听话训练,长大后为国争光。
师伯扫了我一眼,似乎是看穿了我的不安和紧张,于是揉了揉我的脑袋安抚着,“小轻言不用担心,先养好身体,训练的事情不着急。”
师叔也凑了过来,捏了捏我的脸,“总算是养出点肉来了,还是太瘦了,还得养养。”
师叔说我像个瘦猴,都瘦出骨头来了。
不养好身体不让训练。
原来不是想丢下我啊。
我悄悄松了口气。
家里没有油水,吃的也差,但我过惯了那样的日子,倒也不觉得苦。
如今跟着师父他们,餐餐吃得饱,有肉有菜,还有从树上摘下来的各种零嘴果子,酸酸甜甜的。
师父他们打猎很厉害的,总能猎到野鸡野兔,烤的肉可香了。
我和安安抱着鸡腿啃,鸡腿肉被烤得又脆又香,撒上调料,更是好吃。
要是妹妹在这就好了,我可以把我的那份给妹妹吃。
我也想将妹妹养好。
师父他们的背包就像个百宝箱,里面什么东西都有,有简易帐篷、保温杯、小毛毯等,还有各种吃食,我感觉我每顿都吃得好好。
顿顿饱餐,这样的日子简直太幸福了。
安安每次训练完,白白嫩嫩的手臂和小腿都是伤痕,师父会给她涂上药酒搓开,给她淤青肿胀的手臂轻轻按揉,让淤痕尽快散去。
安安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不哭不闹,好乖好乖。
她的皮肤很娇嫩,上面的痕迹太显眼了,我看着有些心疼,于是便挪到师父身边,恳求道。
“师父,你不要再打安安了,安安是女孩子,而且她还这么小,受不了疼,你打我吧,我皮厚不怕疼。”
安安这么乖,师父怎么舍得下手的。
妹妹就很怕疼,平时摔了磕了都会眼泪汪汪地让我和阿妈抱,要吹吹才能好。
安安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疼死了。
我也心疼死了。
安安比我还小呢,和妹妹一样,我要保护好她。
我看着安安手臂上的淤青,有些着急,忍不住补了句,“师父你轻点,别弄疼安安了。”
师父见我心疼坏了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你小子倒是知道心疼妹妹。”
“放心吧,等你养好了身体,我肯定连你一块揍。”
师父好凶。
我小声嘟囔,“打了我就不可以再打安安了。”
虽然师父一边说要打我,但是他似乎知道自己手劲不小,给安安上药的动作越发轻了。
师叔将我抱过来,放在腿上,重复解释着,“师父是在训练陌儿的体能,教陌儿格斗技巧和野外生存技能,等小轻言身体养好了,就可以跟陌儿一起作伴训练了。”
他们跟我解释过,但是我不听,我一看到安安受伤就觉得安安好委屈。
师父坏蛋,他明明可以轻点的,偏偏让安安受伤。
我养了三个多月,师父师叔师伯天天给我做营养餐,喝奶粉,吃肉补身体。
等背包里最后一包奶粉喝完之后,师叔才说我终于像样了。
像人样了,不再是瘦得只能皮包骨了。
我把安安的奶粉瓜分完了,我看着空荡荡的袋子有点愧疚。
我吃得真多。
吃食将尽,师父将三个大背包里的东西抖出来,最后收拾出一个空背包就独自上路了。
师伯说,师父要去附近的镇里一趟,给安安的家里寄信,顺便去邮局拿安安家里寄过来的东西。
师父再回来时,拿了大包小包的吃食,双手拎得满满当当的。
听说都是安安的阿爸寄过来的,我没见过安安的阿爸。
但我想,那个叔叔,一定很爱安安。
因为师父每带我们途经一个地方,都会逗留几天顺便去一趟当地的邮局,那个叔叔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寄东西过来投喂我们。
托安安的福,我也有奶粉喝,有零食吃。
跟着安安,我再也没有挨过饿。
身体的营养跟得上,训练也越发有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