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傅瑾尘已经远去,凌云也只得执行他给的任务。他深吸一口气,随后装作可怜巴巴的模样跑了过来挤到景容夭面前,“,姐姐,姐姐!我憋不住了,姐姐。这哪有解手的地方呀。”
“噗嗤!”景容夭听他这样一喊直接愣住了,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好家伙,不是怎么样都不当我的弟弟吗?怎么这入戏的感觉倒是挺快的。
就连云溪也在身后憋着忍住不笑,景容夭听他这样一说也是端起了架子,把他拉过来,一脸不好意思的对着那老妇人说,“大娘,这是我家的小弟,跟我们一起来做生意的。你瞧,这周围的店铺都关门了。您家在哪儿啊?能不能方便让我这小弟去解一下手呢?”
听她这样一说,老妇人睁开眼看了看年少的凌云,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大妈的眼神也是柔和了起来,叹了口气说,“跟我过来吧。”
随后,老妇人将景容夭一行人带到了自己的家里。老夫人的家离这儿不远,是一件很破旧的茅草房。推开吱呀的房门,老妇人指着马厩旁的一个小屋子说,“呐?就在那儿,去吧。”
景容夭也连忙拍了拍他,示意他过去。看着凌云一溜烟的跑过去后,景容夭也四处打量着老妇人家中的环境。
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要糟很多,这茅草屋已经不能称作为房子了。墙皮十分的破旧,时不时的就像要掉下来一般。
景容夭皱着眉头,看了看云溪,又看了看。往屋里的老妇人,她跟着老妇人走进里屋,只见妇人招呼她坐下,自个儿从旁边端出一破旧的茶壶,给她续上了水。
“我家破旧,没有什么可以招待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这有些河边新鲜摘下来的柳叶,泡的茶水也是不错的。”景容夭连忙摇摇头,“哎,是我们打扰您,又怎会在意这些呢。”
她一边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一边又装作唠家常般的说,“大娘,这儋州的水灾有多少年了呀?”
老妇人一边忙着手上的事,一边对她说,“四五年了。”
“这么久了,不应该呀。”
“是啊,这么久了,就是海也该能把它填平了吧。”老妇人苦笑一声,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见她这副模样,景容夭朝云溪使了使眼色,云溪连忙掏出一袋钱放到老夫人的面前。女人见状慌忙地摆了摆手推脱道,“不行,这怎么能成呢?这是你的钱,是你辛苦赚来的。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我不能拿你的东西。”
景容夭笑了笑说,“大娘您就收下吧,我小时候也是吃过些苦头的。家中虽是嫡女,也不受父亲疼爱。时不时还要被庶女栽赃嫁祸。我第一次见到大娘就觉得亲切,或许这也是缘分吧。您就收下,待会儿我再让我的婢女去给您买些米来。”
见状,大娘也不再推辞,只得收了下来。见凌云还没上好,景容夭趁机说,“我家这个弟弟一向是慢手慢脚的。大娘你也不要在意。”
她笑了笑说,“没事。要不?你们就在这儿吃饭吧。”
景容夭一脸不好意思的说,“已经这样打扰到大娘了,这哪成呢?再说了,您都吃不饱了,就不用再顾念着我了。”
说罢,景容夭偷偷问她,“我听说这刘刺史是个好人,不仅年年给大家发放物资,跟大家一同劳作。还向朝廷求了不少银两。说是给大家用的,有这回事儿吗?”
听她这样一说,大娘的笑容顿时冷了下来,一脸严肃的看着她,“有,确实有这回事儿。但是,姑娘你冰雪聪明,你既然想到要问这个问题,便也是心知肚明。若是真的将朝廷这几十万两白银全部都用于治这水灾,又怎会到现在还没治好。况且,这刘大人真的是个大善人吗?若是真的善人,那为何我们这里每天饿死的百姓数都数不过来?”
听到老妇人这迂回的回答,景容夭心里也大半有了个数,“那么,大娘,您收到过朝廷拨下来的赈灾款吗?”
“没有,这五年来一次都没有。”大娘刚想说什么时,却又像想到了什么一般,立刻惊慌的捂住了嘴。
她见凌云也从外头走了出来,连忙朝她俩说,“既然姑娘不愿在我这儿吃饭,那么你们就走吧。”
见她突然这副模样,想必是也不愿再谈。景容夭也只得向她道谢告辞。
路上,凌云偷偷的跟在她的身后询问,“夫人有问出什么来吗?”景容夭点了点头,将自己得到的答案如实的复数给了凌云。
凌云听闻也是心中一凛,这五年。朝廷拨下来的赈灾款,儋州百姓竟是一点都没有拿到。那既然如此,为何他们刚刚一进城的时候,刘源的身边却有那么多说他是大善人的百姓呢。难不成这些只不过是他请来的演员吗?
景容夭也挠了挠头,看来儋州和徽州怕是一个深坑,估计也是牵扯到了朝中重臣。若非如此,那刘源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的就吞掉了朝廷的赈灾款呢?而且,傅瑾尘也说过,朝中如今势力一方为凌王为主的革新党,另一方则是以誉王为主的保守党。
听他所说,这儋州和甘州境地的人似乎还和凌王扯上了些什么关系?原来如此,一想到这儿,景容夭顿时豁然开朗,她终于知道为何这次刘源对于他们到来那么的敏感,消息那么灵通了。
那是因为当初在状元宴上,誉王对傅瑾尘多加施恩招揽,而凌王则碍于面子和自己的那点事情,对他客气但又保持着距离。在外人来看傅瑾尘似乎与誉王能扯上一点关系。难不成这刘源是以为傅瑾尘已经投靠了誉王的麾下,想借着此事做誉王的探子,来抓凌王手中的把柄吗?
想到这儿,她不禁冷汗直流,只觉毛骨悚然。她本以为宫中的女人有八百个心眼子才能够宫斗。原来不止是宫中,这前朝的男人啊,起码得有一万个心眼子。那为何傅瑾尘不跟自己说这件事?难道他是想测试自己的反应不成?景容夭愈发觉得傅瑾尘是个不简单的人。他似乎在一点一点的引导自己学会去思考,学会去整理。自己从不掺和,但是却时时保护着她。这个人,果然是个谜团。
景容夭叹了口气,她已经意识到了不对之处。本以为嫁给一介平民百姓,能过着种田赚钱的日子,对她来说已经是极为的满足。谁能想到自己却渐渐卷入了乌云诡谲的风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