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喜豆,你要是喜欢……”何柏谷马上辩解道,话说了一半,李朝年就抬起手来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可何柏谷完全不理会他,立即道,“我知道你喜欢喜豆,我作为师兄,应该照顾你,你要是喜欢,我会搬出现在的地方,搬到较远的地方,以后极少出现在你们跟前。”
“打住打住打住!”李朝年有些粗鲁地打断了何柏谷的话,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喜豆的确漂亮,要是当年我没有进入天墓,我恐怕会被她迷住,但现在不会了,我对她没有丝毫兴趣,你可以理解为我对女人毫无兴趣,我现在只想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如,果,你,再,不,下,手,喜,豆,就,成,为,别,人,的,老,婆,了。”最后那句话李朝年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口中挤出来的,说得凶狠,而且还用“下手”来形容,这让何柏谷很不快,但同时也感觉出了某种威胁,并不是李朝年的,而是那个“别人”,他的确喜欢喜豆,但却不知道喜欢她的什么,也许仅仅是那张脸。
即便是每天都和喜豆在一起的何柏谷,在每一个夜晚入睡前,闭上眼睛眼前晃动的依然是喜豆的模样,她的脸,她的胸部,她的腰肢,她的那双又长又白的腿。一开始何柏谷还拼命地抑制自己这种念头,试图在脑子中去想过去的事情来抹去喜豆的模样,可想来想去,最终会回忆到在陕西刚遇到喜豆时的场景,当然结果便是他继续想喜豆。
曾经有很多个夜晚,他从船上爬起来,踮着脚尖站在门口,透过门缝去看另外一间屋子中熟睡的喜豆,虽然大多数时候他只能看到一个身躯,但那样已经很满足了,同样的,他并没有意识到,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他将自己所学的一切都忘记了,成为了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青春期男孩儿。
不过何柏谷也记得那个夜晚,自己在门缝偷看喜豆的时候,感觉背后有阵阵压迫感袭来,他缓缓扭头,看着窗户下抱着自己小腿,把脸放在膝盖之上的李朝年,借着月光他隐约可见李朝年脸上那种复杂的表情,不知道是在怨恨他,还是有其他的念头。他试图解释,但李朝年的眼珠子却缓缓移动着,将目光投向了其他的位置,盯着角落中那口瓦缸。
后来,很多个夜晚,何柏谷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去偷看喜豆。而是在白天,盯着喜豆看个够,以致于喜豆好几次都被看得脸红,反问他:“柏谷,你在看什么呢?”
何柏谷脸一红,扭头到一侧摇着头表示没看什么,而此时李朝年却总会故意从他们中间走过,侧头看着何柏谷帮他回答道:“看你呗。”
何柏谷不知道什么叫做“青春期”,那时候还没有那种教育,只是他发现自己对喜豆的身体开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有一次在喜豆洗澡的时候,躲在窗户下面心里斗争了好久,这才决定去偷看,谁知道喜豆已经洗完了,正站在角落中背对着窗户的方向穿衣服。何柏谷的手一下抓紧了窗沿,却不小心碰掉了窗沿上放着的一块干红薯,红薯落地砸在碎瓦砾之上,发出的声音让喜豆很警惕地转头看了过来。那一瞬间,喜豆的身体完全呈现在何柏谷的眼前,何柏谷傻了,手抓着窗沿,也不管喜豆那张脸上出现了什么样的表情,只知道目不转睛地看,大脑中一片空白。
没有叫声,也没有责骂,什么都没有,只有喜豆的惊讶转变成为面无表情,随后是当着何柏谷的面慢吞吞地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开门离开,剩下何柏谷一人依然站在窗沿那。
后来,何柏谷都忘记了那天是什么日子,只记得好像刚下雪,天气逐渐寒冷,可自己却烫得像一团火一样,而自己的师弟李朝年却穿着很单薄的皮袄站在院子中间,仰头看着天,一会儿笑,一会儿怒,喃喃自语,不知道在做什么。
许久,何柏谷反应过来,却根本没有发觉自己着了李朝年的道,陷入了幻觉之中,如果让他看到其他的东西,他会愤怒,但这个场景他不会,反倒是觉得有些意犹未尽,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可他却视而不见,只是回过神来问李朝年:“那个别人是谁?”
“你不是不信天意吗?”李朝年笑了,竟然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烟来给自己点上,“你不信就别问,你要信就说,但必须是真的相信,虽然我不相信你会相信。”李朝年依然说着那些古怪的话,让何柏谷立即从先前的甜蜜之梦中彻底清醒。
何柏谷好像做了什么决定一样,转身爬起来走了,朝着那架坠毁的飞机跑去,他从李朝年的话中理解到了某种自己无法完全确定的讯息,这个讯息让他产生了杀意。他在林子中奔跑,毫不掩饰自己的足迹和气息,在快奔到林子口,靠近大沙湖畔的位置时他摔倒了,摔在雪地之中,脑袋差点撞上一棵大树,好在是他反应极快,伸手撑住了那棵树,同时也让他再一次从愤怒之中清醒。
我在做什么?何柏谷坐在雪地之中看着自己的双手,如果他真的要下杀手,为什么要大摇大摆地冲过去,而一抬眼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坐在机舱口的胡万钦,胡万钦也捏紧手枪,警惕地看着他,若不是认得他就是从前来过第三分院的何柏谷,恐怕一颗子弹早就射了过来。
走吧。何柏谷起身,转身朝着山上走去,忽然觉得路途是那么的遥远,他跟踪李朝年而来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这么遥远,只是心中有些担心独自一人在家的喜豆,而如今他想回去,想看到喜豆,顿时觉得路是这么的远,自己又是这么的渺小,喜豆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会不会饿着了?会不会冻着了?会不会因为找不到他而在野外迷路了。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何柏谷加快步伐,胸腔那颗心都快要烧化了。
“造孽啊。”站在雪坑外的李朝年看着远去的何柏谷,嘴唇有些微微发抖,并不是身体感觉到冷,而是心中发寒,“对不起,师兄,我改变不了什么。”
胡万钦站在那,看着何柏谷奔来,跌倒,又爬起来转身朝着山上跑去,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两个小子是什么人?又想做什么?什么叫虚龙假凤?这个疑问一直伴随着胡万钦直到他们打开飞机舱门的那一刻……
四天后,舱门终于被撬开了,撬开舱门的中川秋男并没有急于进去,而是拿出了很宝贵的相机,调整好了之后,让张大勇举着火把先行进去查看,自己在外面等待,而胡万钦持枪在周围警戒。
许久,机舱内的张大勇都没有说半个字,好像是出了意外,胡万钦有些着急,扭头去看时,发现中川秋男也走了进去,随后机舱内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好像是里面有个隐藏的高手,他们进去一个就立即被那人无声无息地制服了。
“领导?老张?”胡万钦试探性地喊道,没有人回答他,焦急的胡万钦终于决定走进机舱去看个明白,他走了进去,发现张大勇和中川秋男都站在机舱中间背对着他,似乎已经全身僵硬了,他持枪小心翼翼走过来,来到他们中间正要开口的时候,却看到了前方坐在机舱左右的那几个人,顿时傻了,他终于知道那个“高人”的真实身份了——他们自己。
飞机中除了驾驶员之外,还有八个人,那八个人之中除了近一个月前坠毁的c46运输机中的五个军人之外,还坐着侯高远、中川秋男和张大勇,唯独没有胡万钦。
中川秋男终于开口说话了:“这怎么可能!”说完,他径直走到“自己”的跟前,去抚摸,去打开他的衣服,摸索着,证实着,最终发现那就是他“自己”,不可能是其他人扮的,难道自己还不熟悉自己吗?他又转身去查看了另外一个侯高远和张大勇,依然没有发现有假扮的痕迹,就算用所谓的易容术都不可能做得这么像,连胎记和伤痕都一模一样。
“怎么会……”中川秋男扭头看着拿过张大勇火把的胡万钦,“怎么会没有你?”
“为什么会有我?”胡万钦反问,虽然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清楚自己明明在这里,不可能在冰层之下,但中川秋男和张大勇又是怎么回事?对了,那个小子他说过,要是开了飞机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可以去找他,他可以回答!胡万钦想到这,拔腿就要走,但想着一走了之会让中川秋男怀疑,随即作罢,很久之后中川秋男才决定下手将这里所有的尸体都拖出去,接着再继续挖掘其他的冰层,打开所有的机舱!
第二架飞机在半个月之后又凿开了,随即又过了半个月的时间,他们三人凿开了第三架飞机,随即发现在坚硬的冰层之下,除了第四架、还有第五架、第六架,甚至还有可能更多……下面到底还藏着多少架一模一样的c46,中川秋男猜都不敢猜,这已经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