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薛沛建手中的笼子,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是用信鸽吗?还是用比较诡异的乌鸦?当薛沛建打开第一个笼子之后,众人发现其中装着的竟然是一只浑身上下都爆皮,露出其中筋肉的灰色耗子,那只耗子的双眼翻白,在笼子中撞来撞去,十分狂躁,但当薛沛建用手指着那耗子的时候,耗子立即安静了下来,老老实实地躺在笼子中,等待着薛沛建打开笼子的门,然后如闪电般窜了出来,立即围绕着胡顺唐几人的脚下转了一圈,又回到薛沛建的跟前,上半身立起来,仿佛是在乞求食物。
薛沛建从手中拿出一道很袖珍的符纸,贴在耗子的脑袋上,然后低声念叨着什么。魏玄宇竖耳听了一阵,低声道:“,这个家伙会用‘尸形术’。”
胡顺唐“嗯”了一声,但饶有兴趣地看着那耗子接下来的变化。尸形术这种东西是类似植物的一种嫁接方式,把活物嫁接到死物的身上,这样在紧急时候可以改变那尸体的形态,让原本死物的模样看起来和活物一模一样,不容易被人察觉,也可以大摇大摆出现在人的面前。
一分钟后,那只耗子浑身抖动着,身躯内的骨架仿佛在疯狂生长,整个身体被撑得像个皮球一样,最后猛地一收缩,再一伸展变成了一只黑白相间的野猫,模样也并不骇人,相反还十分可爱。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结果是用猫和耗子的结合,太老土了。”魏玄宇不屑道,薛沛建微微抬头看着他,冷冷一笑,再拽着那猫的尾巴,提在手中,用手拼命拍打着其背部,拍得那只猫“哇哇”惨叫。胡淼不敢再看,闭眼躲在胡顺唐的身后,面部紧贴着胡顺唐的后肩。
那只猫最终被薛沛建拍得再也不动弹了,随后薛沛建松手,把猫扔在地上,带着歉意的笑容道:“让你们受惊了,还是那句话,规矩就是规矩,没有办法,还得再等等。”说完,薛沛建一脚向那猫的脑袋踩去,直接将猫头给踩了个粉碎,就连见惯血腥的夜叉王都暗骂了一声扭头不去看,可没有移开目光的胡顺唐发现那猫头仿佛只是躯壳,只有皮没有骨头,里面钻出来的是十来只满地爬来爬去,恶心到极点的蟑螂!
“这才是真正的信使,需要伪装的。”薛沛建蹲下来,敲了敲地板,像是在敲击摩斯密码一样,随后那十来只蟑螂朝着各个不同的方向爬了出去。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老鼠里面藏猫,猫的脑袋里面藏蟑螂,没什么用呀?”莫钦也不理解,觉得薛沛建的这种做法只是在变魔术,为什么不干脆把蟑螂给直接引出来呢?
一侧的魏玄宇解释道:“这不是普通的蟑螂,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是在鸦片战争时期,被英国的异术者无意中带来的,中世纪时期,在天主教的影响下,异术者之一的巫师被列为异端,对巫师的屠杀行动也从那个时候开始,不过主要是针对女巫,焚烧、淹死、砍头等等,后来巫师之间为了互相通风报信,采用了蟑螂,但这种蟑螂个头太小,所以每次派出去的蟑螂都是分散行走,至少有十只以上,背部画有字母,必须全部捕捉凑齐了才能解开其中的含义,而且这些蟑螂都是在棺材板之中产卵的,抓捕和训练都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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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复兴时期,巫师又重新登上了历史舞台,只不过这次他们摇身一变,有了许多的称呼,例如说神医等等,也有些自称炼金术师。研究巫术的人越来越多,当然这种用蟑螂报信的方式也在异术者之间越来越盛行,但最麻烦的是,这些东西的繁殖能力超强,放任不管只会造成灾难,于是他们想出了最早的“冬眠法”,捕捉老鼠、猫等活物饲养,再将蟑螂养在其体内,但最后发现养在老鼠体内不行,因为老鼠的血肉这种蟑螂并不喜欢,相反更喜欢猫的脑子。
“所以呢,他就采取了‘尸形术’来压制这种繁殖极快的蟑螂,也算是用之有法,如果任其繁殖,不出三个月,西安就会成为蟑螂之城。”魏玄宇重新坐下,看着薛沛建道,“不过我建议,你以后还是不要用这种东西,毕竟那是欧洲人的玩意儿,咱们中国人玩不转,搞不好会引火烧身的。”
“规矩是他们定下来的,我也不想,难道我不怕死吗?”薛沛建重新回到自己的坐垫上面,“我很怕死,但没有办法,实不相瞒,我只是个地师会的引路人而已,至于民俗学家这个头衔,是他们赋予的,没有这个头衔,我吃什么喝什么?在陕西,异术者都被地师会给控制了,好在是他们规规矩矩的,也从来不找任何麻烦,所以古科学部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是引起争端,那就是一场异术者的战争了。”
薛沛建说到这,脑袋靠着墙壁,深吸一口气道:“不过,你们是否知道,现在的世界仿佛已经变了,昨天我在公共汽车站竟然看到有个家伙对行人施术来盗窃他的东西,原本我想出手的,但跟踪那人走了一段,他就被人给掳走了,根据我的经验,应该是那家伙早就被古科学部给盯上了,这方面我的情报有些匮乏,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异术者竟然都冒出来了,你们知道点什么吗?”
“很遗憾,我们也不知道。”胡顺唐当然不能说这件事与他有关系,还与那些冥器有着关系,不过此时他突然想起来了这个民俗学家消息这么灵通,是否知道其他什么东西呢?对了,胡顺唐猛然间想起来了,凑近薛沛建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说完之后薛沛建整张脸都沉了下来,面如死灰,仿佛被胡顺唐给揭下了面具,脱光了衣服一样。
“你怎么知道?”薛沛建咽下口水,“是不是詹天涯告诉你的?”
“猜的!”胡顺唐摇头道,“就如你所说的,詹天涯也是个守规矩的,他只会让我去经历,去猜,很少直接告诉我答案。”
其他人不知道胡顺唐说了句什么话,竟然让薛沛建有这么大的反应,莫钦耳朵很灵,低声对其他人说:“胡老大问他,从前是不是冥耳的人。”
冥耳?那个庞大的情报组织?夜叉王想起从前的经历来了,不过转念一想,也的确是,这个家伙消息这么灵通,民间除了冥耳之外,鲜有其他的组织有这种能力,但冥耳的首领因为被塞入胖子况国华的体内,现在还在蜂巢关着呢,总不至于死灰复燃吧?
“首领没了,冥耳也没了,手下的人都散了,各自找活路,但大部分人都坐着和我相同的工作,依附于其他的某个组织苟延残喘,因为从前是负责民间情报收集的,所以多少还有点用,只不过不依附组织的话活不下去,我有两个同伴自己冒险开了侦讯公司,半年内倒是赚了不少钱,谁知道出去旅游的时候一个被狗咬死,一个吃饭的时候噎死了,我知道那不是意外。”薛沛建摇头道,“若不是詹天涯,恐怕依附于地师会的我,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此时,蟑螂们回来了,只用了很短的时间,薛沛建见蟑螂返回点头道:“看来几位师傅应该是在附近,否则的话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回来。”说罢薛沛建冲着那十来只蟑螂招招手,魏玄宇在那等着,等着看那十几只蟑螂会排列出什么样的词和句子来,没有想到的是那十来只蟑螂竟然没有在地上排列,而是径直爬上了薛沛建的身体,随后从他的眼睛、鼻孔、嘴巴、耳朵等有孔的位置钻了进去。
胡淼见状吓得捂住嘴,一头扑在胡顺唐的怀抱中,其他人也是恶心得够呛,而那薛沛建展开双手,在那轻微地抖动着,双眼泛白又恢复原状,反复数次之后,瘫坐了下来,而那些蟑螂也钻了出来,爬行了两圈之后四脚朝天再也不动了。
“别害怕,这就是地师会用的办法,我是信使,师傅们身边也带着和我类似的信使,只不过我们的体内有一种特殊的东西,蟑螂.,我们可以读出讯息来,随后蟑螂会吃下给他们的祭品,但那些祭品是有毒的,等它们离开我的身体就会死亡,这样也抑制了它们疯狂繁殖,只维持够用的数量便可以了。”薛沛建脸色苍白,站起来的时候感觉一阵阵耳鸣,他用手揉着耳朵,好半天舒服一些才说,“我帮你们,也算是还了詹天涯的人情,从今天开始我不欠他的了,师傅们说,让你们两个小时之后,在西门旧城墙上端等着他们,走吧,我们先出发。”
薛沛建摇摇摆摆地起身,魏玄宇却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摸着他的脉搏,忽然眉头一皱道:“你没有脉搏?”
死人!?胡顺唐等人立即散开,夜叉王也顺手抓起他另外一只手的脉搏,看着魏玄宇道:“有脉搏呀!”
魏玄宇把自己握着的手给夜叉王,两人交换,夜叉王发现魏玄宇先前抓着的那只薛沛建的手腕真的没有脉搏,两人对视一眼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怎么回事。胡顺唐上前,用两只手分别探着薛沛建的手腕,也摇摇头表示没有遇到过这种事,闻所未闻。
“这不关你们的事。”薛沛建收起手腕,“这是代价,活下去的代价,只剩下半条命来维持,否则无法当个好信使,走吧!不要废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