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问题,侯府为啥要染指刑部?刑部弱不是理由,只代表好下手。你老人家别试图转移话题。刑部有什么值得你们惦记的?”
陈观楼追根究底。
不问清楚他不放心。
“没有人会嫌钱多。”
“你可别搞笑了。大老爷在西北打仗,军费几十万几百万的问朝廷要,还能缺钱。侯府想搞钱,途径多的是。老人家,世子是怎么吩咐你的?你不透露一二,我心头不安啊!”
他似笑非笑,开着玩笑,实则内里是严肃的是一本正经的。
“表面看,侯府的确没必要染指刑部。但是你别忘了,刑部天官也是政事堂行走,有参政议政的资格。有权利的地方,就有争斗。别人能争,侯府凭什么不能争。不是每一件事,都充满了阴谋论。”
大老爷摆着过来人的姿态,循循善诱。
陈观楼挑眉,点点头,算是勉强认可。
“你将陈观栩推出来,他够格吗?”
“你要是肯点头,老夫百分百推你。你比他更合适。奈何,你就稀罕天牢狱丞,别的差事都看不上眼。何时更改主意,跟老夫说一声。”
陈观楼默默端起酒杯一口闷。
他才不要做棋子!
“大老爷要造反吗?”
一句话,石破天惊。
大管家直接被呛住,但凡一口气没提上来,今儿就得给他收尸。
“你你你你,一天到晚胡说八道!陈观楼,能不能管好你的破嘴,什么话都敢说。”
大管家气坏了,一大把年纪,受不起这样的刺激。太考验心脏的承受力。
陈观楼啧了一声,略显嫌弃,“区区一句话,就让你老人家破防,你这承受力不太行啊!”
“是老夫的问题吗?分明是你嘴上没把门的,什么浑话都敢说。荒唐!以后不许再说了。”
“你还没回答我。”
“你只需要记住,侯府满门都是大乾朝的忠臣!”
“哦……”
这一声哦,哦得意味深长。
大管家再次怒气上头,指着他,你了半天没理出个话头。
“算了,老夫不和你计较。以后别再说了。”
陈观楼从善如流,“你想安排陈观栩,我没意见。我跟他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之间的事我不参与。但是每个月该我的银钱,一文钱都不能少。否则我就翻脸!”
“知道!你小子,认钱不认人。”
“大管家,你这么说我该伤心了。我随便提拔一个下面的人,得到的远不止这点银钱。我一心一意替族里着想,替侯府着想,你怎么能说我认钱不认人。”
“你说的对,是老夫浅薄了。”
大管家懒得跟他掰扯,果断赔罪。
商量好了人选,又确定了之后的计划,吃饱喝足,陈观楼晃悠悠离开侯府,回家!
陈观复的儿子陈梦诏,进府的时候,两人碰上。
陈观楼见他,嘿嘿一笑
陈梦诏赶紧躲。
“小子,哪里躲!”
抓住人,就往天上飞。将陈梦诏刺激得差一点当众出丑,好歹是忍住了,保住了脸面。
“不错,胆子大了点!男子汉就该如此,别想那么多,干就完了!”
“楼叔,你喝酒了!”陈梦诏赔着笑,不敢放肆。完全没有身为侯府最尊贵小少爷的架子。
“喝了几杯。下次再带你玩。”
“楼叔你慢走。都还愣着做什么,赶紧送送楼叔,伺候好了,有赏!”
陈梦诏使唤下人,送客的心迫不及待。
陈观楼笑出声,“你小子……今儿不为难你,改明儿得空我带你到天牢长见识。”
“谢楼叔!”陈梦诏站在门口恭送,尽到的礼节。
风一吹,已经隐约能感受到夏天的热意。
他没回家,转道就去了花街柳巷潇洒。
……
一个月期限已到!
左大人不情不愿离开了京城。
走的时候,还有锦衣卫的探子盯着,生怕他找借口不走。
陈观楼如约将名单报上去,接下来就等孙道宁的操作,能否一举拿下后勤这一块的油水。
丙字号大牢如期完工,可喜可贺!
许富贵喜极而泣!
他的犯人!
他心心念念的犯人!
丙字号大牢的犯人在牢房竣工这一天,统一专监。
许富贵昂首挺胸,那骄傲的小模样,精气神十足。
陈观楼十分满意,当众夸了许富贵。同时,他的公事房也已经装修好,是他想要的模样。
“东翁,数目不对!”
穆青山第一个前来汇报。
“什么数目不对,把话说清楚。”陈观楼今儿高兴,不希望出事扫兴,眼神已经提醒多次,奈何穆青山是个棒槌没接收到。
“丙字号大牢的犯人专监,学生统计了一下,数目不对。”
“你有没有搞错,怎么可能不对。你难道漏了这期间新来的犯人?”
“没有漏算,但是数目就是不对。多了一个人!”
什么东西?
“多了一个人?你确定!不是少了人,而是多了一个人。”
这事可真稀奇。
穆青山拿着名册,“学生反复清点了数次,还下了大牢账实对照,确实是多了一个人。”
“多出来的人是谁?”陈观楼一把抢过名册翻阅起来,“许富贵怎么说?”
“许富贵脑子笨,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多出来的人,学生无法确认他的身份。因为名册上根本就没有这号人。”
“会不会是乙字号大牢跟甲字号大牢的犯人混进去了?”
“学生跟张狱吏,以及陈狱吏都了解过,他们那边没有少人,数目是对的。”
陈观楼:……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天牢从来只有少人,哪来的多一个人。
堪称神奇。
“叫上你叔,让他带上药箱,随本官一起下牢房查看。本官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路牛鬼蛇神钻了进来。自古只有少人,怎么可能多出一人。”
陈观楼合上名册,带着人下了大牢。
隔壁乙字号跟甲字号听说此事,也都纷纷跑来看稀奇。
许富贵依旧一脸懵,看到陈观楼那一刻,感觉他快要哭出来了,“大人,小的真的不清楚啊!这人小的见都没见过。若非穆师爷说多出来一人,小的还蒙在鼓里。”
“你得感谢穆师爷,至少请他喝一顿酒。瞧你这狱吏当的,人少了人多了都搞不清楚。”
“人要是少了,我肯定清楚。”许富贵小声辩解,“谁能想到,人竟然会多出来一个。这年头莫非还有主动坐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