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钦垣摇晃了一下，重又飞得稳稳的。
紧接着，又是一道闪电。
这一次，冯钦垣早有准备，生生忍下了这一击，稳稳当当地带着他们飞得更高。
张小强在翅膀里忍不住吟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几万里。”
钱小金：“你能不能闭嘴！”
冯钦垣听到了翅膀里的声音，笑了笑说：“很好，好一个‘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几万里’！”
说着，他飞得更快更猛了。
伴随着上升，一道道闪电在众人眼前划过，尽数落在冯钦垣的身上。
小渣渣们躲在翅膀里，没有受到雷击，他们窃窃私语：“天神不会被击坏吧？”
陈小壮摇头：“不会不会，他可是天神呢。”
冯钦垣咬着牙，没再说话。
林孤抬头，看到父亲脸上豆大的汗滴。
冯钦垣注意到林孤的目光，对他笑了笑：“我没事。”
冯钦垣不停地往上飞呀，飞呀，飞得越卖力，承受的电击就越强。
众人感受到了天神的疲惫，没再说话。
他们想，天神这是在带着大家渡劫吧？
飞吧，飞吧，飞得更高，飞出这牢笼，就不用承受电击了。
“哇，你们在干嘛？”
陈大壮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赶紧扒开羽毛缝往下看，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
“艳秋？”
艳秋一脸好奇地看着他：“大壮，你们躲在那里做什么？”
“我们在……”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们在升天！”陈二壮闭着眼抢答。
陈大壮的额角突突的，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反驳二弟，只好附和道：“对，我们在升天。”
艳秋：“升天做什么？你们快下来。”
众人这才注意到，天神飞了半天，离地面才只有两米左右的高度。
冯钦垣也注意到了不对劲，停止挥翅，慢慢落了下来。
虚空里的声音恰时响了起来：“冯钦垣，你那都是无谓的挣扎，你往上飞一尺，我就将地面往上抬一尺，你们永远都逃不出去。”
众人慌了：“啊？这可怎么办啊？”
他们一落到地上，地面又开始摇晃，冯钦垣稳住脚跟，让自己岿然不动。
他对虚空道：“谁说我们要逃了？”
众人一边摇晃着一边看他，脸上写满了困惑。
不逃？那他们刚才在干什么？
冯钦垣现在有四个翅膀，有两个还特别大。
他张开四翼，翅膀上的羽毛瞬间飞出，像箭矢一般，向远方冲去。
“冯钦垣，你……”
虚空话没说完，声音就彻底消失了。
卸了羽毛的翅膀就什么也没有了，连肉和骨头都没有，冯钦垣重又变成了五米高的没有翅膀的巨人。
地面不再晃动，一切归于平静。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虚空里的声音没有了，地面也不再摇晃了，这一切是结束了还是刚开始？
“噗——”冯钦垣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爸爸！”林孤赶紧跑了过去。
他看着冯钦垣的鲜血，这一幕，让他想起了十年前林花儿跳楼的场面。
那时的他，除了慌乱，毫无办法。
那时的他就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现在不会了。
林孤赶紧将冯钦垣扶起来，让他坐着，头往前倾，等他不再吐血了，才将他放平，躺下。
冯钦垣虚弱地看着他：“明明，你能原谅爸爸吗？”
林孤：“你先别说话。”
得不到林孤的正面回应，冯钦垣有点着急，他急得要坐起来。
林孤用力把他摁下去：“你别乱动，你那么大，我弄不动你。”
冯钦垣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于庞大了。
他立刻把自己缩小成两米的高度。
这一使力，又叫他咳了几口血。
林孤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冯钦垣摆了摆手：“我没事。”
林孤垂眼，过了好久才弱弱地问：“保住了吗？”
冯钦垣看了眼上空，摇了摇头。
众人听到父子俩的对话，都心中一慌。
虽然他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约莫能猜出，天神在努力拯救世界。
刚刚天神摇头，是不是意味着这个世界没救了？
林孤看了何湘一眼，认命地垂下头。
如果连父亲和固回因都拯救不了这个时空，那他们确实是没有希望了。
毁灭，是迟早的事。
只能听天由命。
冯钦垣见大家都误解了他的意思，赶紧开口道：“我的意思是，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保住。”
听到冯钦垣这么讲，众人又燃起了希望。
冯钦垣给他们解释：“这个墓碑，相当于是你们的空间与上层空间的空间夹层，就算你们的世界被毁灭，空间夹层也会再存在一段时间。
“而你们因为身处于夹层之中，所以暂时不会消失。
“这就相当于是缓存，但如果外界真的不存在了，你们的消失是迟早的事。”
众人怀揣希望，但是希望渺茫。
结局早已注定，真正的结果是什么，唯有走出去看了，才能知道。
这就像薛定谔的猫，盒子里的猫是死是活，只有打开来看了，才能知道。
“啊？这可怎么办啊？”福贵紧张地抓住桂香，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看着冯钦垣。
冯钦垣看了福贵一眼，这对小机器人，做得还挺逼真。
他微欠起身子，说道：“还能怎么办？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福贵：“那万一……万一世界不存在了呢？”
冯钦垣刚想张口，林孤问：“你有几成的把握？”
“七成。”
刚才，他将固回因的力量散在羽毛里，发射到世界的各个角落，给这个世界做了一层防护罩。
上层空间再控制不了这里，这里的一切也无法再出去。
这就相当于是把这个世界从所有的体系里摘了出去，让它独立，让它漂流，让它断了与所有层系之间的联系。
以后，这里就只有自己的生老病死，只有自己的争斗与自由，再也没有外层空间可以干预，当然，它也不会再创造出新的空间。
冯钦垣将这些与林孤说了。
林孤听后，下意识地看了何湘一眼。
如果父亲成功了，这将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只有这一个世界，再无虚拟世界。
而储存何老师意识的容器在外界，何老师的本体在虚拟世界，两个世界一旦合并，何老师会变成什么样子，就难说了。
也就是说，其他人还有百分之七十生还的可能，而何老师，继续存在的可能性接近于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