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偏偏都死了,只有她一个活着回来,夜莺本来对苏阙的话半句也不信,听了她的描述,又觉得此事不简单。
黄蝎子跟清虚派有瓜葛他当然知道,黄蝎子也知道自己派人杀他还有可能另派一人去盯着,这是血莲教不成文的规矩,这些东西曾经身为血莲教人的黄蝎子都知道,但苏阙却不一定知道。
接应他的人得知他死了会怎么做呢?夜莺心想,要是换了自己,绝不会无功而返,而是先杀了那个人再说。
既然有人接应,黄蝎子很可能已经把所有的消息都告诉了那些人,藏身在不远处的血莲教人如此重要的事也必然不会例外,因而他们就对刑堂主下了手。
这么缜密的判断不是一两句话就能猜出来得,夜莺对苏阙的疑心消了大半,反而还有些对她刮目相看。
“你下去吧。”夜莺挥挥手道。
苏阙并没退下,反倒行了个礼,“这本是我的失职才让刑堂主丢了性命,如果不是一开始黄蝎子躲过我一剑逃了出去,那后面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请教主让我协助三堂调查。”
夜莺点点头,“行,你去查,若是查不出本座再治你的过错。”
黑鸦堂,血雨堂,灵音堂三堂堂主都站在了苏阙面前,问她有什么主意。
苏阙气定神闲地在大殿里踱步,“若是我说的那样,他们此时已经逃远了,要追肯定来不及。”
“云姑娘,那该怎么办?”黑鸦堂堂主道。
苏阙眼底闪过一抹幽暗之色,“等他们自己上门来。”
三个堂主都是面面相觑,只有苏阙撇开了脸,不去看他们。
她知道凭夜莺的本性,如果没有扳回一局,他绝不会罢休,他还会亲自派人去查,那样一来,不光自己,清虚派都会有麻烦,她绝不能让他亲自彻查。
她深知如果不查出点要紧的东西,是糊弄不了夜莺的。
苏阙向夜莺微微一笑,“教主,我有个办法。”
夜莺挥手示意她说。
苏阙刚说完,夜莺就抬起了上半身,惊讶地看着她,“你说让本座继续派人追杀他?”
“没错。”苏阙道,“不仅要追杀他,还要在下面秘密地重金悬赏他的人头。”
“为何?”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见过他死的人不多,而且此人向来狡诈奸滑,只要我们放出消息,那些接应他的人一定会以为他没死。”
夜莺大笑一声,“真是个好主意,你是怎么想到的?”
苏阙道,“他们并没有亲眼见到我杀人,起疑是肯定的,散出消息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就是了。”
悬赏追杀就等于散布消息说黄蝎子没有死,而是从血莲教手下逃走了,就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忽然听到一声嗤笑,苏阙回头望向灵音堂堂主,是个披着红纱身材瘦削的男人,他微微掩口道,“云姑娘怎么就知道他们一定上钩呢?据我所知那些正道一向胆小怕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要是他们不来,你该怎么办?”
苏阙一点也不见慌张,反倒勾唇一笑,“因为黄蝎子手上拿着血莲教的重要机密,所以我们才不得不暗地里下了重金,派出数名高手追杀他。”
这倒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三位堂主都无话可说,夜莺大手一挥,挥出去大笔金银财宝,暗地里派人去追杀他血莲教的叛徒。
这几日苏阙趁几个堂主不在,立刻打算离开血莲教,清虚派不会那么轻易上当,可是别的门派就说不定了,毕竟诱饵太丰盛,要是眼红的人上赶着跳入陷阱就坏了。
“你要去哪?”苏阙正要出门,身后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明摆着是对着她说的。
一听这声音,苏阙心里就紧张了起来,她若无其事地回头对夜莺一笑,“没什么,教主找我有何事?”
夜莺不说话,只是眯起眼睛打量着她,苏阙被他看的心里发怵,担心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甚至做好了和他拼死一搏的准备。
夜莺渐渐靠近了过来,苏阙微微垂下眼睛,不让他看出自己内心的紧张,一动不动地任他端详,可是她这样自证清白的举动在夜莺眼里却完全变了颜色。
女子少见的柔顺让他更加动心,尤其是那低垂的睫毛和娇美的脸,都令夜莺免不了心生爱怜之意。
夜莺当然不会忍,心意一动,动作更快,对着那张红唇就吻了下去。
苏阙都想到了怎么挟持夜莺逃出去,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她惊呆了,以至于愣了过去,忘了推拒夜莺的非礼。
夜莺见她丝毫没有不情愿,心里笑意更盛,“今晚来寝殿伺候本座可好?”
苏阙含羞带怯地点点头,一贯冷艳的脸蛋微微发红,看的夜莺甚至等不到晚上再召见,现在就想要她。
身为一教之主,到底有点忍耐力,夜莺尽管动了心,还是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廊道上。
他一走,苏阙就恢复了原来的冷淡,立刻叫来了小五。
“我走不开,你快去五里亭,给来的人通风报信,让他们赶紧走,明白么?”
小五点头,没有问多余的事情就立刻跑了出去,“我明白。”
小五接了苏阙的命令一刻也不耽搁,飞快地到了五里亭,此时血莲教的人还没来,他赶紧把闻声而来的松杨派修士赶走,等着回去报信。
入夜,苏阙来到了夜莺的寝殿,这里她不是第一次来,所以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夜莺的软榻前。
夜莺勾唇一笑,一把将她捞入怀中,盯着那张红唇不放,他修眉一挑,“怎么不抬起眼睛,看看本座,嗯?”
苏阙弯起嘴角,慢慢地抬起眼睛,当她抬起眼睛的最后一刻,双眼霎时变成了浓紫色,隐隐闪着七彩的光芒。
如果夜莺此时神智清醒,一定会大惊失色,这就是传说中的七彩霓虹镜。
如此近的距离,两人彼此直视,就是修为高深通神后期的夜莺,也立时就被幻术陷了进去。
此时,苏阙才露出真正的笑,不是云浅,而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