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山脚下的赌坊,天还没黑,就开始热闹起来了,这是梁庄村民闲暇时候唯一可以消遣的场所了。
癞头三奉了侯吉利的命令,正在大肆宣扬向天歌和梁静之间的奸情,当初众人看到的情景,不过是向天歌把手放在梁静的胸口而已。
但是经过癞头三添油加醋,变成向天歌和梁静衣衫不整,正在翻云覆雨,当时向天歌都已经进入梁静的身体了。
“你们知道梁静那娘们儿当时有多骚气吗?说了你们可能都不相信,平常看着挺正经的娘们儿,那叫起来……啧啧,开放的程度简直不是你们能够想象的。”癞头三叼着一根香烟,正在跟几个赌客说。
本来是个赌坊,现在好像变成了癞头三的说书专场。
众人议论纷纷。
“真想不到,梁主任竟是这样的人,平常一点儿看不出来啊!”
“可不是嘛,她都守了八年了,我们都以为她是什么贞洁烈女呢。”
“切,这世上哪有什么贞洁烈女?你想她都旷了八年了,心里能没一点想法?三十如狼,没听说过吗?熬不住的。”
“嘿,向家的二崽子本来就是一个没正经的,蹲了六年号子,你说他在里面能学什么好?估计梁主任要么被他胁迫,要么被他骗了,才会跟他发生关系。”
癞头三吐着烟雾说道:“向天歌本来就是个杀人犯,他做什么龌龊事都不稀奇。但梁静可是妇代主任,她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以后怎么给全村的妇女做表率,难道都教他们偷汉子吗?我癞头三反正是光棍儿一条,我是不怕的,就你们这几个老爷们儿,嘿嘿,以后还是少让你们媳妇儿跟梁静混在一块儿。”
家里有媳妇的,听到癞头三的话,心里都要开始三思起来。
确实,以后他们媳妇也跟梁静一样臭不要脸,他们头上可不都绿了吗?
癞头三看着众人的反应,心里暗暗得意,再接再厉地危言耸听,旨在让众人觉得梁静不称职,联合起来把她给赶下台。
但在此刻,赌坊里忽然就静下来了。
癞头三还在得意洋洋地编排向天歌和梁静的事迹。
对面的一个村民跟他使了使眼色,癞头三但觉脊梁骨蹿起了一股寒气,硬着头皮回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向天歌!
在梁静家的时候,他刚刚在向天歌手里吃了大亏,知道这家伙厉害。
而且现在他又胡编乱造,坏人名声,毕竟做贼心虚,转身朝着门口夺路而去。
向天歌踢了一条长凳过去,横在门口,癞头三被它一绊,重重跌出门口,本来橘子皮似的脸,与地面一阵摩擦,被擦出了无数血丝。
“故事讲得不错。”向天歌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癞头三跳了起来,怒道:“向天歌,你真他妈以为老子怕你吗?”
“你不怕我?”
“你……”
向天歌说话的时候,倒不是那种声色俱厉的状态,相反,他的语气是波澜不惊的,就连表情也是波澜不惊。
但就是这一种波澜不惊,让人感到恐惧,因为没有人知道平静的海面底下,藏着多少激流暗涌,这比海面掀起的风浪更让人觉得可怕。
癞头三无形之中就在向天歌面前矮了一截,不由向后退了一步,指着赌坊里面:“向天歌,我告诉你,你可别乱来,我们这儿好多人呢。”
向天歌双手插在裤袋,目光缓缓抬起,望向赌坊围观的村民:“你们和癞头三是一伙儿的?”
众人纷纷摆手。
癞头三在村里是没有任何根基的,这孙子败坏了家产,气死了爹娘,就连亲戚都不跟他来往,基本上算是在村里流浪的。
平常村民也就拿他取乐而已,但要真有什么事,不会有人站在他这一边,何况面对的是向天歌,谁也不愿意为了无关紧要的人,惹了自己一身骚。
癞头三回头一看村民,愤然骂道:“你们这群胆小鬼!”
“说吧癞头三,你是想死还是想活?”向天歌也没心情跟这孙子继续纠缠下去,直截了当地问。
“你……你什么意思?”
“想死,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想活,告诉我是谁指使你的。”向天歌料定癞头三如果背后没人支持,绝对不敢去招惹梁静,至少梁静还是一个村干部,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对癞头三这样的小角色,还是有一些威慑力的。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不明白没关系,我会打到你明白为止。”
话音未落,向天歌拳头已经落在癞头三面颊,癞头三整张脸都歪出去,身体也跟随着拳头的冲力转了一圈,以一个完美的姿势落地。
“哎哟!”
癞头三痛叫一声,晕头转向,转身要爬起来。
向天歌一脚落了下来,踏在他长满黄癣的头顶,稍一用力,就将对方脑袋踩在脚底。
“现在明白了没有?”
癞头三卯足了劲,想要从他脚底出来,但努力了好几次,都是徒劳,只有泄气,说道:“这些都是侯会计让我做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保证。”
“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出来。”
“侯会计过来找我,问我喜不喜欢梁主任,我……我自然是喜欢的,我打了这么久的光棍儿,做梦都想要一个女人,何况还是梁主任。但我哪敢对她有非分之想?但是侯会计告诉我,他有办法主动让梁主任对我投怀送抱,他给了我两颗药片。只要梁主任吃了,就会……就会唤醒她的生理冲动,到时就算站在她面前的是一条公狗,她都会往上扑。想我癞头三,活了这么久,就连女人什么滋味都没尝过,如果能把梁主任……把她给弄了,就算死了也值了。于是我就……猪油蒙了心,但是……但是我还没脱她衣服,你就来了,我没把她怎么样。”
“你还想怎么样?”向天歌把他脑袋踹得歪了一边,脑门擦在地面的砂石上面,满头的血。
然后回头望着赌坊众人:“刚才癞头三的话,大伙儿都听见了?这件事彻头彻尾都是侯会计搞的鬼,他想败坏梁主任的名声,让她做不成妇代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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