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贝尔摩德的交谈很顺利,只是和琴酒回到别墅后就不是那么愉快。
降谷零抬眸看着堵在面前的琴酒,反问他,“你觉得贝尔摩德会背叛组织?”
“不,但我知道你从不会做多余的事。”
在琴酒小时候被捡回组织前,贝尔摩德就已经是组织的代号成员。
他不认为有什么利益能驱使贝尔摩德背叛组织,无论她是否反感组织的某些行为。
因为她和他一样都已经彻底和组织绑定。
但同样琴酒也知道贝尔摩德会为了那个所谓的解药透露给波本一些不大不小的情报。
而身处组织那么久她所知道的情报比他多出太多,甚至是那位大人……
琴酒隐约能猜到波本究竟想从贝尔摩德那里得到什么,这让他无比烦躁。
他从不否认自己对波本的情感,但一旦这份感情天平的另一端是那位大人。
对现在的琴酒来说,他只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波本伤害到那位大人。
但那时他能否下手杀死波本,这暂时是个未解之谜。
“琴酒,我想我应该不需要再向你重申一次我的职业。”降谷零同样心情不佳,再怎么不愿承认,他还不至于傻到真的不知道自己对琴酒有感情。
可能是四年的伪装让假戏成了真,也可能是那该死的男性荷尔蒙生理本能欺骗蛊惑他的内心。
又或许是和琴酒对峙,肾上腺素飙升的心悸兴奋不断刺激着神经,使他对琴酒产生不一样的情感。
而这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莫名其妙的感情随着琴酒的妥协纵容一点点扩大,他只能做到尽力忽视那些不该存在的情绪。
现在的他和琴酒维持在一个危险的平衡面。
但这岌岌可危的平衡,终有一天会被打破。
降谷零很清楚一旦联合行动正式执行,他和琴酒的结局绝不会是童话般那么美好圆满,只会交杂着鲜血与硝烟。
他伸手拽下琴酒的衣领,嗤笑,“琴酒别忘了和我做过更多交易的人是你,你都能把朗姆的情报告诉我,贝尔摩德当然也可以为获取某些好处把其他情报告诉我。”
“你可没资格质问我什么。”
银色发丝垂落在脖颈,惹得降谷零泛起一阵痒意,他皱眉,越发不耐。
“是啊,”琴酒扫落降谷零侧颈的长发,手压住他的后颈,拉向自己,“不过你似乎忘记一点,无论你想做什么。”
“一旦你触碰到那条底线,在搞死你之前,你身边的所有人都会以亡灵的身份等待你的陪伴。”
两人四目相对,均能看到对方眼中翻涌的杀意,和暗藏在眼底克制的情愫。
降谷零用力攥紧琴酒衣领,“琴酒,你觉得我会给你机会对他们下手?”
“呵,”琴酒冷嗤,直视近在咫尺的紫灰色眼睛,久违的他又一次看到其中摇曳的火光,“你可以试试。”
僵持几秒后,降谷零突然松开琴酒的衣领,手指顺着他颈边凸起的青筋一点点上移,抚上他的后颈。
“所以我们亲爱的杀手先生是想违约是吗?”
感受着手下跳动的脉搏,降谷零手指渐渐收紧,用力压迫琴酒的大动脉,“或者你现在还大胆到敢让我为你做手术。”
呼吸逐渐紧促起来,但琴酒没有挣扎,他缓缓扯动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当然,我不会收回我做出决定,”他嘴角的弧度越发诡异,“不过朗姆的位置贝尔摩德也清楚,交易随时可以终止。”
降谷零呼吸一滞,他知道琴酒在做什么,他在斩断他所有的借口,在逼他做出选择。
或者说是在恶劣地剥开他的假面试图窥探他的内心。
“算了,”他倏地放松力道,“交易继续,贝尔摩德那里我还需要与她进行其他交易。”
“既然如此,你想知道什么,不涉及组织根本,”琴酒放开降谷零,直起身,“或许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付得起交易筹码。”
“很遗憾,我还是更喜欢和风情万种的大美人做交易,”降谷零绕过琴酒走进客厅,“如果那么在意的话,之后你可以去问贝尔摩德。”
“当然这是你愿意相信她的前提下。”
浓重的火药味一消而散,两人再次默契地收回脚回归可笑的平衡中。
降谷零解下领带脱下西装扔到沙发上,解开袖口和衬衫纽扣走上楼梯。
“对了,”他停下脚步转身,向还站在玄关处的琴酒笑了下,只是怎么看都不怀好意,“记得术前这一个月都不能抽烟喝酒。”
“以及性.生.活。”最后几个字他刻意拉长语调,说的暧昧不已。
看到琴酒又开始散发冷气,降谷零心情愉悦地走上楼。
可惜乐极生悲。
还没踏上最后一节楼梯,他徒然感受到全身上下滚烫,仿佛细胞都开始沸腾灼烧,心脏又一次疯狂鼓动。
几秒后,降谷零冷着脸坐在楼梯上,四肢蜷缩在宽大的衣服内,松垮的领口滑落,露出娇小的蜜色肩膀。
就算表情再难看,看上去也颇为可爱。
“嗤。”琴酒漫步走上楼梯,居高临下俯视着衣衫不整的小孩,眼里带着笑意,很不客气地笑出声。
怎么听都像是在挑衅。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从层层堆积的袖管中伸出手,抬头向琴酒甜甜一笑。
“我没有带童装,所以就麻烦杀手先生帮我去童装店买几套衣服吧。”
为了不让可怜的伏特加代劳,降谷零起身,走上几格台阶,与琴酒平视,“如果你不想琴酒有个私生子的传闻传遍整个组织,最好还是伪装一番亲自去。”
几年前波本和琴酒有染这个消息还是伏特加在组织据点酒吧喝酒,一上头就开始和别的成员八卦才正式传开。
毕竟他可是琴酒的忠实小弟,说的话非常有可信度。
降谷零仰着头,幸灾乐祸地看着琴酒,他都能想象琴酒面无表情站在色彩斑斓的童装店里的画面。
那一定很好笑。
“放心,”琴酒大手一捞,把降谷零抱进怀里,“我会带着你亲自去。”
“你想被人举报绑架儿童吗。”降谷零僵着脸反驳。
“如果你愿意表演当街号啕大哭,或许会有人这么做。”
降谷零彻底黑了脸。
正好是晚饭时间,百货大楼童装店内没什么人。
只有年轻的店员小姐惊奇地看着充满违和感的一大一小。
大的戴着黑色鸭舌帽黑色口罩,一头银发绑着高马尾怎么看都像可疑分子,手上牵着的小男孩更是穿着奇怪。
像是没衣服穿,偷穿大人的衣服。
但看小男孩拉住男人充满亲昵的模样,店员小姐也就打消报警的想法。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店员小姐鼓起勇气,上前笑道。
“不用。”琴酒随手拿过几件衣服就要去买单。
店员小姐连忙拦下他,“先生,这个尺码,如果是这位小弟弟穿的话太大了。”
她越发怀疑这两人的关系。
降谷零嘴角一抽,早知道当时就不应该故意挑拨琴酒,让伏特加送衣服过来就很好。
而现在他只好拉着琴酒的手,天真烂漫地向店员请求,“姐姐能帮我选几件衣服吗,叔叔他是个笨蛋不会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