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丹青单手撑着桌子,瘦的体型灵快的就翻了过去,右手掐着土枪“唰”的一下就戳在了鹰钩鼻子男子的胸口上。
沈养和杨啸随即也把枪给抽了出来,手略微有点哆嗦的指了指另外几人。
三个十几岁的少年,以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姿态,瞬间逼住了上海滩的大佬,除了沈养,杨啸略微有点紧张外,魏丹青的手沉稳的好像个五十岁的老中医在把脉,手没哆嗦眼神没飘,直愣愣的盯着面前的男子。
外面歌舞升平,包厢里一片肃杀。
“夜上海,夜上海,你就是个不夜城······”
“华灯起乐声响,歌舞升平”
舞台上当红明星月仙儿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旗袍,披着毛绒披肩,站在舞台上嗓音通透的唱着一首夜上海,眼神忽然飘向了二楼的贵宾包厢,正好看见魏丹青单手撑过桌子举枪瞄向了那个鹰钩鼻男子。
“只见她笑脸迎,谁知她内心苦闷,夜生活都为了衣食住肖·····酒不醉人人自醉”
月仙儿的歌声中途顿了一下,随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摆弄着腰肢眼神是始终盯着楼上的包厢。
“兄弟,这是为了什么来啊,手头紧还是受人所雇?”鹰钩鼻稍微愣了愣,随即很平淡的就端起杯茶轻轻的抿了一口,都没低头看一眼戳在自己胸膛上的枪管子。
另外两个男子“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棱着眼珠子道:“疯了是不是,知道这是谁么?”
魏丹青根本没搭话,盯着鹰钩鼻道:“不为财也不寻仇,我们就是来要一条活路的······你是大佬你吃饱了,我们还饿着呢,我们要的也不多就想要个吃饭的机会,但是大佬你下面的人把我们吃饭的路给断了,整在上海滩找我们,我又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那没办法了,兔子急了咬人,我急了就过来咬你”
鹰钩鼻男子伸手指了指魏丹青的破枪道:“你拿着这玩意儿来找我是什么意思?让我给你个饭碗啊?”
魏丹青咬牙道:“对,我就是想让大佬给我个吃饭的机会”
“瘪三,你过线了,这么干你都出不了这个门,就算出去了在街上你也会被乱枪给打死的”
魏丹青呲着牙笑了:“对啊,你都了我们是瘪三,都是瘪三了我还能怕死么?但你是大佬,你肯定怕”
“你真敢打死我?”鹰钩鼻淡淡的问道。
“不敢,也不至于”魏丹青忽然把枪给收了,咽了口唾沫道:“之前我们在码头扛包,工头剥削我们的工钱,气不过就给他剁了,您下面的堂口整找我们,实在躲不过去了,被抓到就得被砍死,所以我才来找您的,大佬我就想要个能在上海吃饭的机会,您抬抬手放了我”
“呵呵,我凭啥放你啊?放了你,明整个上海滩的人就得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一声港督”
魏丹青道:“我拿机会换你放我······我知道你和城南的马胡子一直都不对付,我替你把马胡子做掉,大佬放我一马,行么?”
“唰”鹰钩鼻男子忽然愣了,仔细的盯着魏丹青看了好几眼,十几岁的年纪颇有他当年初入上海滩的魄力,这个瘪三很容易就让他找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杨啸和沈养都有点冒汗,不停吞咽着唾沫,嗓子眼都干了。
今晚上,他们就两个结果,要么活着出去,要么被乱枪打死在街头。
魏丹青继续道:“我杀了马胡子,您放我们一马,一报还一报,不差事!这个条件你很划算,马胡子死了你没了一个仇家,他没死你也没什么损失,就只当是今虚惊了一场,对不?”
鹰钩鼻男子忽然笑了,挠着脑袋道:“你挺精明啊,居然用这个方式来进入我的眼底”
魏丹青为啥直愣愣的带着枪来找这位大佬?
他真是为了解决身上的那个麻烦么?
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的,魏丹青要的不仅仅是解决掉一个麻烦,他要的是能进入这位大佬的麾下,为自己博取一个前途。
这么吧,在码头扛包或者是去饭馆当一个跑堂的伙计,当个黄包车夫他也一样能够在上海活下去,但这肯定不是魏丹青想要的生活,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充满了铜臭味的上海滩,就像是耸立着的一座金山,在这座当时中国最为耀眼的城市,你只要敢放手去搏,他就可能有机会像这位大佬一样,坐在大剧院的包厢里欣赏当红女明星唱歌。
城南的马胡子死了,不会给魏丹青他们三个带来任何的麻烦,换取的是这位大佬欣赏的眼光,毫无疑问的结果就是,他肯定会把魏丹青收入麾下,他们三个也就能从码头扛包的一跃成为上海滩的明日之星。
这个世界上,太不缺为了挣扎爬起来,而用尽手段的人了。
包厢里的气氛一时凝固起来,魏丹青和鹰钩鼻对视良久,谁也没有在吭声。
片刻之后,鹰钩鼻让包厢外面的两个保镖走了进来。
“拿两把枪给他们······”
“呼”魏丹青顿时长吐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搏出来了。
鹰钩鼻男子指着桌子上的枪,道:“马胡子死了,我保你们,没死,你和我一点关系都没颖
魏丹青直接从桌子上拿起枪揣在了身上,扭头就走:“一个月之后你听信吧”
杨啸和沈养就给虚脱了似的,走路的时候都不知道迈哪条腿了,今晚上稍微有点不慎的话,他们就会成为大剧院外面的三具尸体了。
“你为什么不想着离开上海呢”魏丹青走到门口的时候,鹰钩鼻男子忽然问道。
魏丹青回头,寻思了下道:“这里不光有吃饭的地方,也有我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