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爷,你们绝对是我爹,都是我爹。”
“求求二位爷,千万求求他,别让我回太室山!”
赵弘脸上惊恐的表情,不想是装的,二王也很奇怪,不就是回家,有什么可怕的?至于跟上刑场似的吗?
那是因为二王不知道他有多能惹祸。鸡鸣峰上捉鸡,偷狼王的幼崽,引得群狼夜啸;嵩阳观-玄武大殿里炼丹,引得玄武殿大火,烧没了一半。
当然,这还只是他出逃的原因,自幼在太室内长大的人,光辉事迹多了去了,人送绰号太室山小霸王。
二王听了也是一阵蛋疼,这小子也太操蛋了一些,就他这德性换个二府子弟,早就皮鞭沾凉水了,还能留着他跑路?
可二王这点信息还没来得及消化,就有一班衙役把他们围了,为首的捕头还指着赵弘说道:“牛鼻子,你的事儿发了,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赵弘见了那些衙役,也跟耗子见了猫似的,直接猫到了李仁的身后,还探出了个脑袋,回怼道:“道爷说了,那是他自己不行,跟我没关系!”
这小道士是挺不靠谱的,但却是皇帝要的人,李适之撇见陛下点头,随即上前掏出腰牌,对捕头言道:“我们是黄河都督府的,这道人由我们看管,你们回去等行文吧!”
河道大都督府,下辖黄河、长江二都督府,那都是权行九州,力折公侯的衙门,只要用得着这条黄河的,谁不得给点颜面?
可让人意外的是,这捕头真不给面,还一本正经的告诉李适之二人,奉法者强则国强,奉法者弱则国弱,既然他们二人是官身,就更应该遵守律法。
黄河都督府管的是黄河,而这里是巩县,这里的一切由地方官做主,他家孙明府是朝廷委任的县令。况且,他们也只是当差,端谁的饭,听谁的招呼,他们只认上宪,不认官身。
“您几位要是想蹚这浑水,那就县府走一遭,否则便请离开!”
好一个公事公办,有意思!什么县令把这般差役调教的如此精明,既把自己的差事办了,不弱了自家名头,更是不得罪人。
受到李守义示意的李适之,也笑着点了点头:“那有劳差官引路了!”
巩县-县衙
人还没进来,就听到里面的苦主们哭的稀里哗啦的,男的女的都有,李守义周皱了皱眉头,扭头问赵弘原由。他到底做了什么孽,能把人害成这样?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差点没把李守义气背过去。这小子端不为人子,竟然给七十的老朽,开了虎狼之药,硬生生让老头死在了新纳小妾的肚皮上。
那可是七十多的老朽啊!这得是什么人渣,能干出这种事来?
而这小混蛋竟然说,老头给了一贯钱,而且还竖起指头强调了三遍,那副财迷的样子,让李守义不由恍惚,他是太室内的弟子吗?
“你师父是谁啊?”
“我爹子晋峰的守道首领-赵显!”
一听这个,李守义便释然了,那白显就是个混蛋。
当处他在太室山时,赵显还是个普通的守峰道,三天一小祸,五天一大祸,搞得师长们天天头疼。那就个祸头子,他教出的徒弟能好的了?
按理说伤人偿命,哪怕是开药开错了,也要受罚。但尽来老臣接二连三的亡故,这又是故人之徒,李守义还是要破例帮一帮。
哼,瞪了赵弘一眼,李守义与二王径直迈进府衙,先映入眼帘的是三男两女,这不用说了,定然是苦主。
而堂上的县令,却是个三十多岁的独臂之人。就在李守义狐疑之时,主簿喝了一句:“见了县尊,还不下跪!”
还不等李守义三人答话,独臂县令制止了主簿,并小跑下来,躬身请李守义三人到后堂叙话。
刚进后堂,那独臂县令当即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臣巩县县令-方成治,恭请圣躬金安!”
哦,“你认识朕?”
方成治恭敬回道:“臣家父是德州伯-方卫,早年随陛下西征,阵亡于漠北之战。臣蒙荫入军事学院,故而见过圣颜!”
恩,李守义虚抚了一下,与二王说道:“原来是朕的功臣子弟!好,好啊,朕就是需要这样的子弟兵。”
“朕听你父亲说起过你,那时你该死奶娃娃,岁月如梭啊,一眨眼你们这代人都长大了。”
方成治是军事学院的学兵,最起码四肢是健全的,他的右臂去哪儿吗?怎么又成文官了?
“回陛下,永贞二十一年,臣随先平公西征,在石堡城战役丢了一支胳膊。”
按照唐军的军法,伤残的军人,可以以原秩退出现役,朝廷会按照现役的标准,荣养一生。军官,像他这样不影响行走坐卧的,可以入参谋部下辖的后勤各司任职。
当时,太子是监军,又主管战后安抚事宜。太子见他文墨不错,又在军中监管过军法,便加了恩典,把他的军籍打到吏部,转为本州的司法参军。
巩县的县尊致仕后,又把他这个从八品的司法参军,晋为七品县令。皇恩浩荡,方成治不敢懈怠,如今已经提领巩县五年了。
恩,因才置吏,太子眼光不错。李守义在巩县逛了一天了,这里民风淳朴,士民和尚,经济繁荣。就算没有赵弘这件事,他也会让人记下来,照会吏部勘评。
“上马治军,下马治民!这才是朕的功臣子弟,你父亲要是还在,会欣慰的。”
话间,指了指这个赵弘这个混账:“这个小道的父亲与朕是故人,朕想替他求个情,能不能念他年幼无知,宽大处理。”
皇帝都愿意开恩了,官员还能说什么,遵旨办就是了。更何况那老不修的,七十多了还贪恋床笫之欢,过量服用虎狼之药,什么大夫开药,也管不住了他在家怎么吃啊!
可方成治却是个不开眼的,直言回道:“臣闻治国者,必以奉法为重。法若不行,何以服人?”
“陛下在位三十一年,历来倡导依法治国,铜制三王,以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今日,便为了一个道人,不顾三十余年坚守的原则吗?臣切切以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