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贞二十年,大唐的盛世迈向了一个新的台阶,唐人可傲,甚至贩夫走卒们,也无不自信昂然!东西两条丝绸之路,引来无数异国民商,永贞盛世响彻寰宇。
十五岁的太子-李辰正式入朝参政,李守义给他的东宫配备了最好的辅臣,中书令-钟绍京,兵部侍郎张说,户部尚书王士昆.....,等等。
宣政殿中,也多了一副案子,供太子批阅文牍奏本。父子俩每天,都坐在这里,处理军国政务,召见朝臣。
容貌俊秀的李辰,举止端庄,仁义敦厚,不仅得到了帝后的喜爱,更是引得满朝文武的赞誉。对于大唐来说,这已经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和谐时代。
接过太子递来的茶盏,瞧他面带些许尴色,李守义就知道王士昆那难剃头,又找太子的麻烦了!
靠着软垫上,李守义笑道:“王剃头那家伙,从来就不是个省心的人。早年间为了修河,缺少劳力,他竟然跑到庙里,用刀逼着和尚还俗。”
这家伙认起死理来,比魏元忠、魏玄同还让人头疼。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说上三天三夜。李守义非常理解儿子,这种日子,他过了整整二十年。
可这种臣工,却是治国必不可少的,他们是君主的警钟,是一剂退热的良药。只要不涉及原则性的问题,对这种的臣工,还是要尊重的。
“是啊!父皇都这么说了,儿臣还能说什么,萧规曹随呗!”
“老实说,王尚书固执的,有时让儿臣哭笑不得。”
苦笑不得就对了,对这种臣工的良言要纳,对他们的无事生非“左耳进,右耳出”似乎是最好的办法,真没必要太较真。
相忍为国嘛,君主和臣工就是在不断的磨合中治理国家,求同存异。一味的乾纲独断,只能是堵塞言路。
“小子!你且知足吧!朕在你这个年纪时,可没你这么好的条件。”
话间,李守义还招了招手,示意太子坐过来。瞧着儿子稚嫩的脸笑道:“朕知道你是无辜的,是房家的那个丫头惹的祸。”
房清影,太后房氏的侄孙女,与李辰同年出生,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总角之交,关系非同寻常。
太后的意思,当然是希望成全这对小人,让房氏再出一个太子妃,甚至国母。但对于此事,李守义一直都没吐口。
过去没跟李辰谈是因为他年纪小,现在他到了选妃的年纪,有些事他母后不方便说,只能由李守义这个当爹的来说。
太子选妃,事关国祚传承,不是简单的情爱就能够了。除了家世,更主要是她的性情,是否符合母仪天下的标准。
房丫头,孩子是好的,可性情过于直率,心直口快,藏不住事。从小到大,丝毫没有改变,这种人是压不住后宫的。
所以,选妃是不能按着个人的性子来的。房清影可是在东宫当个宠妃,但是正妻之位希望不大!
“父皇,这!”,李辰毕竟是个少年人,情窦初开,看到的房清影自然满身都是有点。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父皇二十年的帝王生涯,看人奇准,他这么说自然也是有道理的。虽然有些怏怏不乐,但他也不敢反驳。
而他的失落,自然也被李守义看在眼里,纵然有些不忍,但事实就是事实,有些人的资质就是如此,很难改变了。
“你是太子,这把龙椅早晚也是你的。”
“而且,朕相信少年人的情感劲头过去,你就会明白朕与母后的良苦用心。”
其实,李守义与明玉,对太子妃的人选,早以心有所属。
西海大都督府-长史,西海防御使,检校左羽林大将军-薛徽之女-薛颖,出身鼎族,教出名师,秀于闺门,与李辰同龄。
河东薛氏,累世将门,自高祖、太宗朝起,为大唐出生入死,功勋卓着。平国公府,自薛仁贵起,三代为天子亲信,堪称国朝勋贵的典范。
薛徽又为国朝镇守西北多年,把吐蕃死死锁在高原无法东进,可谓劳苦功高。更何况还有平国公-薛讷这个兵务宰相在,薛家女陪嫁,可就是半个唐军。
明年,朝廷就要发动对吐蕃的灭国之战,这一战准备了多少年。在出征之前,李守义必须给薛讷一颗定心丸,也为大唐选一位心智坚韧的将门虎女。
而且,以李守义对儿子的脾气的了解,他肯定会喜欢薛家的这位贵女。女人嘛,可以试着接触一些,见的多了,比较自然也就出来了。
就在李守义“灌输鸡汤”教着儿子如何衡量女人之时,尤其是上官婉儿那一段,李辰皱眉问道:“父皇,您这些都是从哪儿得来的经验!”
翘着二两腿的李守义,抱着膀子,随口回道:“当然是亲生经历,要不然你们兄弟几人是哪儿来的?”
“小子,记住了!你老子,就是你的标杆,你只要能学会朕的七分定力,也就是个有节操的好人了。”
咳咳,李辰起身躬身行了礼。这让李守义的心里咯噔一下,没有回头,只是问了儿子一句:“你母后来了,对吗?”
李辰没有回话,只是拱手吐了吐舌头,扭身小跑了出去。速度之快,让人质问都来不及。
李守义笑骂了一句:兔崽子,然后起身回首:“华兰,你什么时候来的?”
卢明玉笑了笑,摆手示意殿内的宦官、女官退下,走到丈夫面前,笑着回道:“从陛下说起自己坐怀不乱,臣妾就在了。”
见李守义面露尴尬之色,明玉继续道:“臣妾很好奇,上官婉儿殊色绝艳,才情高绝,陛下为何不动心呢?”
这话,李守义听着就不舒服了,挺着了胸膛,一本正经说道:“当然是朕不为美色所惑,难道朕不是正人君子吗?”
呵呵,明玉摇头笑了笑,作了二十年的夫妻,她太了解皇帝是什么样的人了。
拉着皇帝一同落座,明玉的脸上浮现认真之色:“臣妾觉得与其讨论陛下是什么样的正人君子,不如说说有些执拗的太子。”
“陛下想怎么断了他的念想,让他心甘情愿的选择薛家小姐?难道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吗?”
当然不是,孩子大了,李守义也不指着仅仅靠讲道理,就让他明白,“童话”中的故事与现实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让一个男孩最快成熟的方法只有一个-战场。不管明玉能不能接受,这一遭,他是躲不掉的。没有这一课,他也根本统治不了这锦绣的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