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平公,你是拿朕开玩笑呢?”
“哎,老臣不敢,陛下在经学方面的确造诣不浅,可见裴谈这小子也是长进了。”
呵呵,“您这话算是说着了,自从成了帝师,先生的确正经了不少!”
......,卢明仁四兄弟就想不明白了,老爷子明明行将就木,快把肺咳出来了。可皇帝来了以后,开了几副药,面色红润了不说,咳嗽也少多了。
这可把卢士烨父子嘚瑟坏了,每日凑到书房,端茶倒水的伺候皇帝与老爷子,根本就不让别人靠近,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可他们四个坐不住了,家里供着这么尊大神,头顶上时刻悬着利剑,弄得他们吃不下,睡不着。所以,兄弟几个商量一番,把目标瞄向了崔氏身边的卢明玉。
“大侄女,哦不,皇后娘娘,看在祖宗的份上,您可得在陛下面前,为我们美言几句啊!”
“是啊,二哥说的即是。”,卢明礼躬着腰,恭声道:“皇后娘娘,一笔写不出两个卢字,您坐了后宫,外面怎么能少得了自己人的支持。”
卢明智赶紧跟着溜缝:“娘娘,封后大典定在何时了?你那几个堂兄虽然不争气,但为自己妹子尽力,哪里会怜惜气力呢!”
四兄弟中,卢明智是最狡猾的,让那四个躺在床上的家伙参与立后大典的筹措,那他们囤聚居奇的罪过不仅能一笔勾销,更能得到相应的赏赐,对他们的日后大有裨益。
不仅如此,若卢明玉允了此事,便是变相的替他们四个担待了冲撞君父之罪。
算计是好算计,若是看不出来也就罢了,可卢明玉作为卢氏嫡女,自幼受名师教导,岂是寻常女子的见识。
“四位堂叔,你们这声皇后叫的早了点,等册封礼过了在叫也不迟。”
“至于婚事上的事,你们还是应该去找我爹,这种事哪有女儿家置喙余地。”
且不说卢休期那,他们说不通,就算说通了,卢明玉也会修书一封,断了他们的念想。
贵为六宫之首的皇后,应如文德皇后那般,是莲花台上的观音,心怀天下,意存慈悲,不妄听,不妄语,不行恶事,不谋私利,万事了然胸中,凭一颗慧心巧妙处置。
若因为他们把范阳卢氏的脸,丢在宗室百官面前,落了皇帝的颜面,那她才是真的傻。
而崔氏也是瞧不上这四个忤逆不孝的东西,适时的替明玉解围。册封皇后的大典,历来由宗正寺、礼部、内侍省等操持,初晋的后族只有直系的亲属有资格入选。
至于说后族的荣耀,不要说南北祖房隔着这么远,就算是卢休期本家本房,也只有未出五服的血亲,方可被列入外戚的谍谱。想什么呢,这种便宜能轮到他们吗?
崔氏这话,可是把他们怼了个够呛,窝囊一辈子的继母,临老仗着是明玉的血亲,倚上了皇权,翻脸了?四兄弟是有火,但又无可奈何!
正在四人想着怎么化解这尴尬的局面时,卢明理的夫人邹氏,卢明义的夫人谢氏,哭天抹泪的跑了进来。
主题很简单,卢家兄弟保的那四个孽畜子,又又又,又出事了!
卢士宽被酒楼的上掉下来的花盆砸中头部人事不醒;卢士宏被受惊的马车撞断了腿,膝盖骨已经碎了;卢士风在秦楼吃醉了酒,被人摘了下面。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卢士英,就是出去逛了逛,就被人绑了,砍断了四肢,装进猪笼里被送了回来,血尽而亡。
出了这么大的事,汝州刺史-冯昂,却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卢氏高门显贵,人莫不仰视。所犯之势,定然手眼通天,岂是区区刺史衙门可以料理的。
总之一句话,南祖房的事,汝州刺史府不管,就跟那四个家伙囤聚居奇一样,卢家的事,他们自己家处理。当然,让长史-卢士烨出头也行,只要别找他就行!
卢家四兄弟听闻此噩耗,都是又惊又怒,惊的是四子同遭恶事,怒的是冯昂落井下石,在官面上让卢氏难堪。
可崔氏却叫住了要走的四兄弟,不是说,那四个小子,挨了打,在祠堂跪着的时候,受了风寒,起不了床吗?
几房的庶子和媳妇,哭天抹泪的,硬是说老爷子糊涂了,要断自己的血脉,急火攻心引得卢义恭差点气走。敢情,他们是因为护短,还怕老爷子活得长久了,收回产业,故意为止的。
一想到这,向来淑娴的崔氏,再也忍不住了,痛心疾首的斥责他们不孝。眼见继母要背过气了,自知理亏的兄弟四人,也都躬身陪起罪来。
叹了口气,不耐烦的卢明玉,哼了一句:“修合无人知,存心有天知,叔父们,好自为之吧!”,话毕,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下去,别真的把崔氏再气出好歹来。
四个逆子下去后,卢明玉给老夫人倒了一杯水,温声道:“姨祖母莫要跟他们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不值。”
喝了口水,喘匀了气,崔氏点了点头,握着明玉的说道:“玉儿,你要以我为诫,老来无依啊,一定要生个自己的儿子。”
“你和陛下偶然相逢也是一场缘法,这是命定的姻缘,你们相处的怎么样?”
怎么样?卢明玉思绪了片刻,脆生回道:“不好说,他一会脾气温和的像个书生,一会儿又莫名其妙的横眉竖眼,君心难测大概如此。”
可人家话说的明白,皇后的权威,他是鼎立支持的,嫁到宫里,她倒不用像寻常的嫔妃那般,看人家的脸色过活。
崔氏嗯了一声,语重心长的叮嘱:“陛下少年登基,头上有祖母看着,处处受人管制,生平大概最恨掣肘,这样性子的男人,你可千万不要跟他硬来。”
“但,老妇瞧他与家君相处颇为敬重老臣,对老妇也甚为有礼。能为你屈尊降贵,对你这样看重,想来以后的日子不会难过的。”
老太太这话,卢明玉自然赞同,反正是摸不透李守义的脾气,只能事事顺着。生怕恶了皇帝,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毕竟这辈子太长了,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