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长绝不解，“什么麻烦？”
慕迟撇撇嘴，示意他看向对面，“诺，你看，那位温家小姐看我的眼神，感觉都想把我撕碎了。”
她说着说着，又不禁笑了起来。
苏长绝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对上了温雪一眨不眨的眼神。
不过他并不在乎，他只是好奇：“那既然如此，你又笑什么呢？”
慕迟得意地扬了扬眉，故意往苏长绝身边蹭了蹭，满意地看到温雪的脸色微微扭曲。
“你看，她得不到的东西，我却能轻易得到，难道这不值得高兴吗？”她磨了磨牙，小声地道：“谁让她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不高兴了，我就高兴！”
好像，很久没有见到慕迟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苏长绝不由低下眸，宠溺地一笑。
随后唇角扬起，声音里带了几分戏谑：“阿迟，你是不是……”
“吃醋了？”
他眼角眉梢间的笑意太过明显，仿佛这冰天雪地，也瞬间变成了春暖花开的时节。
但是慕迟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承认呢？
她的脸微微一红，别开脸轻声道：“别自恋了，我就是不高兴她看我的眼神而已。”
“噢。”苏长绝微微拉长了声音，唇边的笑意却怎么也掩不住。
他捻起桌上的一枚糕点，递到了慕迟的嘴边。
慕迟有些疑惑，却还是下意识地启唇咬了一口。
奶黄味，甜滋滋的。
大概是觉得味道不错，慕迟不由眯起了眼睛。
苏长绝笑着问道：“甜吗？”
“甜。”慕迟答道。
苏长绝便微微贴近她的耳侧，低，低声笑道：“原来是甜的啊，我还以为是酸的呢。”
慕迟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苏长绝是在取笑她。
她气得将手上握着的半块糕点一把塞向了他的嘴里，“你别说话了！”
可是这人偏偏不如她的愿，微微一笑，一边细嚼慢咽着，一边慢条斯理地伸出一只手，捏着绢巾擦拭慕迟唇边的碎屑。
他道：“阿迟的味道，果然是甜的。”
慕迟顿时脸上如火烧一般，瞪了他一眼，就低下了头。
——
落蘅宴上带着女眷来的情况不多，所以这一幕在很多人眼里，就显得极为扎眼。
或者说，不止扎眼，更加扎心。
然而长绝公子没有丝毫的改变，仍然自顾自地调笑着极为容易脸红的慕迟。
于是慕迟就觉得，好像周围的视线更冷了一些。
等到天机老人说还有没有要挑战的时候，温雪便第一个飞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月白长裙，衬着一地霜雪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可惜原本秀丽的眉目因为嫉妒，而微微扭曲
看着全场被激发出来的斗志，天机老人满意地抚了抚胡须。
他看着苏长绝，心中感慨。
不愧是苏老鬼的儿子啊，和他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在他们的那个时代里，苏长绝的父亲苏衍，就以惊人的天赋，成为了那一代的青年领袖。
虎父无犬子，如今，苏长绝也能称得上是云墓当今年轻一代赶超的榜样。
而这，正是天机老人所想看到的。
这些年轻人啊，锐气太盛，就像尖利的石头，想要磨平它的棱角，就需要用更加尖锐的东西与之对抗。
毫无疑问，苏长绝充当的就是这么一个角色。
想要不停的进步，最好的办法，就是看看身边那些和你同样优秀甚至更加出色的青年人，已经走到了什么地步。
这个世界不缺天才，但真正能够被人记住的天才却很少。
因为大多数人只会在意站在最低端的人，而那些普普通通的人，则会淹没在岁月的长河里。
这就是时代，这就是历史。
同样，这也正是天机老人每年在梅林举办落蘅宴的目的。
不是为了让这些人为了一个虚名而争斗，他所希望的是，他们能够真正为追求强大而进步。
将这当成是荣耀，而不是炫耀的资本。
往年好像都没有这么大的作用，看来今年苏长绝踏入化神境的事情打击到了不少原本自视甚高的天才啊。
“好了，”天机老人朝苏长绝挥了挥手，“胜负已分，停手吧。”
“是。”苏长绝应了，随手将真元扯去，缓缓落在地上。
顿了顿，他走向了于四。
于四抹了抹嘴边的血渍，似乎没想到他会过来，有些手足无措。
随后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真挚地道：“长绝公子，我是真的服了你了！”
“从前师父和我说起你，夸你怎样怎样好，我还有些不服气，现在我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他狠狠吞了口唾沫，道：“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够追上你的！”
“嗯，”苏长绝微微一笑，“我相信。”
他转身，青衫在空气中旋开一个微小的弧度，对着在场的其他人朗声道：“我也相信这里的所有人，总有一天，能够达到我现在这个境界。”
他的声音并不高，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平淡。
但是其中却似乎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听得在场的人都热血沸腾。
仿佛已经通过他说的话，看见了未来——
那个更为强大，更为光明的未来。
不知道谁先喝了一声彩，随后像是星火燎原一般地，鼓掌声四面八方地涌来。
每个人的眼中好像都燃着一团火焰，苏长绝对着众人一礼，便施施然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