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蘅冷着眼跟着不远处的两人，直到他们走进了树林里。
他突然顿住了脚步。
风隐约传来他们之间的对话。
“……大师兄，轻一点……”
“明明是你刚才要重一点的。”
“……”
贺兰蘅脸上的犹疑之色尽褪，唯有一双眼里仿佛盛满了将要爆发的寒霜。
他大踏步分开枝叶走了进去，冷声喝道：“光天化日，你们在做……”
“做，做什么……”
中气十足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大师兄和凌九儿回过头，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贺兰蘅张了张唇，又闭上，许久，才讪讪笑了一声：“…啊，两位在练剑啊……”
大师兄原本莫名其妙地看他一脸怒气地冲了过来，这么一会儿又变得似乎有些心虚，更加觉得疑惑不解。
不过毕竟是在玄寂宗的地盘上，他还是收回了剑，朝着贺兰蘅抱拳道：“先前看着贵宗弟子比武，心情激荡，所以找了师妹来这偏僻之处一同练剑，不知可是有不妥之地？”
贺兰蘅抿了抿唇角，“没，没有。”
他说着，抬起头去寻站在大师兄身后的凌九儿的身影。
她分明看见了自己，却低着头，倔强地不去对上他的视线。
周围的气氛一时沉默下来，大师兄隐约间也觉出一点不对，他看着丝毫没有离开意思的贺兰蘅，皱了皱眉。
又朝他道：“大概是我们唐突打扰了，实在抱歉。”
说完，就转头对凌九儿道：“小师妹，我们走吧。”
凌九儿“嗯”了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从贺兰蘅的身边擦肩而过。
贺兰蘅握着拳，低声唤了一声：“别走。”
那细碎的脚步似乎微微停住，他还来不及欣喜，又渐行渐远了。
直到两人离开了许久，贺兰蘅仍然站在原地。
他突然想起了苏长绝。
那时候他唾弃着杀伐果决的苏长绝，在面对慕师妹的时候，居然都会脸红。
可现在他忽觉得，他才是真正胆小的那一个。
甚至，连伸手挽留的勇气都没有。
……
……
临川，云阁。
这些日子，苏长绝被慕迟要求一心静养，暗晤送来的堆成叠的暗报统统被她原样送回。
暗晤看着自家公子宠溺的眼神，只能敢怒不敢言。
算了算了，公子也够辛苦的了，就当替他多辛劳一番了。
他认命地埋头于大大小小的情报之中，忙得一个头两个大，更加佩服自家公子之前是怎么看了这么多年的。
有了慕迟的悉心照料，苏长绝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七七八八。
可惜被慕迟明令禁止伤好之前不准再动剑，也不能过分劳神。
这样子过了一阵，他也觉得十分无聊了。
而且最近慕迟脸上也不常见到笑容了，苏长绝坐在庭院里，蹙起眉，看着落叶出神。
慕迟刚进毓景园，看见他的身影，就下意识地皱起眉，开口道：“不是让你少出来吹风吗？”
她走到他跟前，秀美皱得更紧，“怎么连件披风也不穿？”
苏长绝伸手将她顺势抱坐在了腿上，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慕迟低呼了一声后环上了他的脖颈。
“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