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死宫！
贺兰蘅蓦地握紧了折扇。
他抬头，盯着金算子，深邃的眼里暗色沉沉，仿佛凝聚了即将发作的狂风暴雨。
金算子摇摇头：“你可别这样看着我，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他叹息一声，“九死宫宫主亲自递来了拜帖，不管怎么说，明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在正邪两道还没有完全撕破脸皮之前，哪怕玄寂宗和九死宫之前有什么血海深仇，也只能咽下去。
贺兰蘅折扇合起，垂下眼，脸上神色淡淡，周身的气势和平常的松懒完全不同。
他默了默，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地问：“九死宫宫主也要来？”
叶灵想起了陈虎之前和她说过的关于景阳师叔的事，不由有些惊诧地扯了扯陈虎的衣袖。
陈虎低头瞥她一眼，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金算子不理他们那里的小动作，只看着贺兰蘅道：“没错，还有九死宫的几个弟子。他们这次打着武道交流的名义来的，掌门亦不好拒绝。”
“好，”贺兰蘅抬起眼，坐直了身体，“这次的武比大会，我去。”
他的眼里阴霾太重，仿佛没有星星的夜空。
金算子走到他身边，抬起手，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顶，“你小子，可不要想出什么幺蛾子。”
见到贺兰蘅只将目光盯着地上，沉默不语，金算子皱着眉低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可你是什么修为？九死宫宫主又是什么修为？”
他的语气中终究透露出了一点沉重，“连我都没有办法，你一个半大小子就能杀的了他吗？”
贺兰蘅一直垂眸听着，直到此时，才身体轻颤了一下，缓缓地抬起头，语气哀伤：“难道要我看见他还得屈躬卑膝，什么也不做吗？”
他骤然提高声音，“我做不到啊师父！我每次闭上眼，都能看见他用手刺穿了景阳师父的胸膛！”
贺兰蘅身上真元紊乱，眼角发红，往日里玩世不恭的神色全然被悲痛取代。
金算子耸拉着的两道眉终于挑了起来，沉声道：“玄寂宗已经没有了景阳师弟，不能再没有你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贺兰蘅，如同来时一般，悄然离开。
等到确定师尊已经离开了，叶灵和陈虎才同时松一口气。
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贺兰蘅，叶灵迟疑地上前，“师兄，你没事吧？”
贺兰蘅不答，只径直走到椅子上坐下。
“师兄……”
“出去。”贺兰蘅一把将折扇扣在了桌上，啪的一声，把叶灵吓了一跳。
贺兰蘅抬起头，言简意赅：“我要静。”
陈虎连忙点头，拉着叶灵告退离开。
等两人将门关上之后，贺兰蘅才闭上眼，脑子里一片放空。
渐渐地，又浮现出一个女童的身影，她穿着一身白衣，梳着双环髻，站在茫茫的大雪之中。
她蹲下身，用手绢擦去了他脸上的血迹。
贺兰蘅失神地凝望着地上的尸体，似乎连哭泣也忘了。
直到脸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听见那女童稚嫩的声音响起：“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