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北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受伤后的反应,着实有些夸张了,连忙拔、出铝合金下脚料,紧咬着嘴唇左手撑地,翻身站了起来。
晕血,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
尤其是女孩子,在自己受伤后,更是会被吓得面无人色,心跳骤然加速,眼前发黑,全身发冷,搞得好像大限将至那样。
“哦,快,快进来,坐下让劳拉给你包扎一下伤口。”
宋楚词当然也知道‘晕血’现象的存在,不过她可没想到漠北北的反应,会这样吓人,赶紧让劳拉搀扶她进来时,脑海中却浮上了她刚才的样子:那么单纯清秀的小脸,在推开劳拉时,竟然狰狞的是那样吓人,好像厉鬼那样。
我就不会--宋总得意的想到这儿时,劳拉已经过去搀扶住了漠北北的胳膊。
“劳拉姐、宋总,我、我不进去了。我这样子,会影响你们参观新居的心情,我想,我还是去医院包扎下吧。”
依旧脸色苍白的漠北北,拒绝了劳拉的搀扶。
不管是劳拉,还是宋楚词,都能看出漠北北其实被刺的不是太严重,只要用酒精棉清洗一下,再包上一层纱布,很快就能好了。
不过,现代人的小命,可是格外值钱的,哪怕是被猫爪子抓破了,也得赶紧去医院打狂犬疫苗之类的,更何况漠北北的脚心,又被金属给刺破了呢?
所以呢,必须得去医院打破伤风。
“好吧,那我让劳拉送你去。”
宋楚词点头,正要吩咐劳拉时,漠北北却又说:“不用了宋总--对不起,宋总,我刚才让您看笑话了,对不起!”
说着,她就弯腰给宋楚词深深鞠了一躬,随即转身一瘸一拐的快步去了。
女孩儿,尤其是像漠北北这么漂亮的女孩儿,无论她出身有多么的贫贱,但她肯定很骄傲。
骄傲的女孩儿,却在老板面前出了那么大丑,表现出那么‘不堪一击’的脆弱,这对她来时是一个相当大的打击。
会觉得愧对宋总提拔她当贴身秘书的厚爱,自觉没脸再呆下去,更不想被劳拉相送,这才弯腰道歉后,转身走了。
唉,女孩儿晕血,无论有多么的狼狈,也不是她的错不是?
如果这时候宋楚词非要让劳拉送她去医院,或者让她继续留下,那对漠北北来说,好像是在故意打击她的自尊。
所以这时候让她自己掩面离开,反倒是最合适的了。
“劳拉,等会儿们给漠北北打电话,让她在家休息两天吧。”
目送一瘸一拐的漠北北,快步走出陆家胡同后,宋楚词才轻声嘱咐劳拉。
“好的,宋总,我记住了。”
劳拉点头应允,除了为漠北北的脆弱感到好笑之外,也有些歉意:我该让那些工人们,把卫生打扫干净来着,要不然也不会伤到她。
漠北北的忽然受伤,多少影响了宋总参观新家的心情。
却不是太严重,毕竟她只是受了点很正常的轻伤罢了,所以在劳拉开始岔开话题后,心情就迅速恢复了:“宋总,你仔细看看呢,如果哪儿不满意,我下午再让工人们返修。”
“已经很不错了,尤其是这两扇白金色的大门,看起来就让人心里舒坦。”
宋楚词微微一笑,伸手轻抚着门上的团龙图案,若有所思片刻后,才喃喃的说:“但愿有一天,你能翱翔九天,肆无忌惮。”
“银底金龙?”
潘龙语午后小睡醒来后,走上山巅看向东北方向,刚抬起头,脸色就是猛地一变,哑声说:“还有双鬼拍门!这、这是谁在瞎胡闹!”
跟在潘大师身边的李子,也赶紧抬头向东北方向看去--可除了能看到那些被隐隐灰雾笼罩的高楼大厦外,却是啥也看不到,只好低声问道:“大师,什么银底金龙,双鬼拍门?”
“胡闹,胡闹,简直是乱弹琴!”
潘龙语没有回答李子的话,喃喃说完就闭上眼,左手五指伸出,飞快的掐算着什么。
李子不敢再问啥了,只是出于潘龙语神色不对劲后的本能反应,右手伸进了西装诶,握住了枪柄,转身,双目凌厉的扫视着四周环境。
站在梨花山的最高处,不需要费太大的力气,就能‘综观全局’,能看到附近几个山头上,到处是绿叶掩映的梨树,偶尔会有鸟啼声从树梢上响起,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李子确定没有任何危险迹象后,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缩回了握着枪柄的右手。
数天前,潘龙语就来到了梨花山,算是祭奠他的徒弟老刘。
当时有楼宇湘等人陪同。
不过当晚,楼宇湘就赶赴了明珠,去主持一桩很重要的生意去了。
潘龙语却没有走,而是跟李子开始清理被烧毁的小道观。
本来,李子是不想让潘龙语这么尊贵的大师,做这种粗活的,就提议雇佣附近村民来帮忙。
潘龙语却不同意,说唯有他亲自动手,才能让已经归位的徒弟,感受到来自老师那浓浓的呵护之情--俩人足足用了三整天,才算把小道观清扫干净。
潘龙语跟李子说,他得在这儿小住七天,算是给为国捐躯的学生守灵了。
对于潘龙语的决定,李子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只是通知了上级领导,要求派遣足够的人手,飞速赶来唐王,暗中保护潘大师的安全。
小道观虽然被大火焚毁,不过靠着断壁残桓,只要蓬上一些树枝,再割些青草来铺在地上,在这个初夏季节的晚上,还不是太冷的。
更何况,潘龙语这么大年龄了,都能在这种环境下‘守灵’,血气方刚的李子,委实没理由受不了。
可他真搞不懂,上午时还神色轻松的潘龙语,在午睡过后信步来到山巅上时,为什么会说银底金龙,双鬼拍门之类的话。
李子自信他的眼神很好,可他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也没发现有啥金龙,双鬼的。
大师,就是大师,不是我辈凡人能相比的。
就在李子看着潘龙语飞快掐算的左手五指,感慨万千时,大师动作停住,缓缓睁开了双眼,接着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才说:“万幸,万幸,定宅神器,还没有被挪走,要不然陆天明十数年前所做的努力,可就付之东流,陆宁本次东北之行,也是有去无回了。”
看到潘龙语轻松下来后,李子这才小心的问道:“大师,您能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呵呵,当然可以。”
潘龙语笑了笑,随即矮身坐在了一块石头上,又跟着叹了口气:“唉,陆家这小子,还真不让人省心啊。”
“您是说陆宁吗?”
李子也坐了下来:“这些天,他又做什么事了?”
“他不在唐王。”
潘龙语的解释,却多少有些答非所问。
李子兴趣更浓了:“大师,据我所知,咱们在梨花山的这些天,您可从没跟外界联系过,那您是怎么知道陆宁不在唐王了呢?”
“杀星变幻。”
潘龙语抬头,看着还算蓝的天空,说:“我们来山上的第一个晚上,杀星南移,跟南方九龙柱很近,却又在那儿孟浪一番,让花盛开,从而会品尝到果实滋味,由水浇灌后,形成花开脚下,果实在其中,水从头上来的桃花格局,更加深陷桃花劫--灰头土脸,自找麻烦。”
李子更蒙了。
他能判断出潘龙语所说的杀星,就是陆宁。
杀星南下,这就证明陆宁离开了唐王,去了一个有九龙柱的地方。
什么地方才有九龙柱?
李子不知道。
花盛开--盛开的花儿,又是指的谁?
李子同样不知道,仅仅能确定那朵盛开的花儿,不是宋楚词:当初在离开陆家时,宋楚词可是郑重其事的说,她要花盛开的。
但她那个花盛开,却是特指跟陆宁的并蒂彼岸花开。
很明显,依着陆宁当前的状况,是无法跟宋楚词上演并蒂花盛开的浪漫桥段。
那么,潘龙语所说的花盛开,就不是在说她。
品尝到果实的滋味?
花开了,很可能会结果--难道说,陆宁在靠近九龙柱的那个地方,跟某个女人孟浪一番后,导致那女人珠胎暗结,怀了他的宝宝?
可为什么,还要由水浇灌呢?
花都开了,果实也品尝到了,还用浇水么?
男人,不都是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家伙?
搞不懂,真得搞不懂。
李子脑子有些疼,下意识的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却没奢望潘龙语会给他解释清楚。
高人们说话,一般都是云里雾里的让人自己去悟,这才能彰显他的高人本色。
很明显,潘龙语也没打算给李子说清楚,继续说道:“杀星现在又临东北,本来可以安然无恙返回的,可自身大本营,却被别人的一番好意,给破坏了陆天明预留下的风水格局,造成双鬼拍门,银底金龙的大忌。”
“尤其是,金龙要跟吞金貔貅相处,那是大凶之兆啊。”
潘龙语徐徐说道:“万幸的是,陆天明布下的定宅神器够深,再加上那个女子又忌惮老夫所说的那些话(不能破土动工),所以才能依旧镇住风眼,让天罡十六杀邪阵阵势不乱,挡住妖邪入内,从而确保他的安全。”
“但无论怎么样,杀星本次东北之行,都将遭受一定的大磨难--唉,原本可以平安归来的。”
潘龙语轻轻叹了口气时,再次抬头看向东北方向,久久的沉默不语,花白的眉梢却越皱越紧,就在李子刚要问什么时,却又霍然松开,哈哈大笑起来:“哈,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她已经堕入凡尘,无法自拔了!”
李子被潘龙语这老神棍给彻底唬傻了,喃喃问道:“这、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好事,当然是大好事!”
潘龙语说着,又开始飞快的掐算起来。
这次掐算的时间很快,也就十几秒钟就拢起手指,问李子:“你现在能联系到你的领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