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路?我们……我能去哪?”
听我说要带她跑路,朴西蕥瞬间瞪大了眼睛。
我笑眯眯的走到她面前,对她讲了如今的形势,让我既诧异又意外的是,朴西蕥竟然并不知道方南金和龚叔那两个王八蛋坑我的事情,当她听见我因为她而被人算计后,朴西蕥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我一看这韩国思密达又要哭,连忙笑着对她摆摆手:“行了,朴西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咱们就不要自责和怪谁了,我答应过你,也答应过风哥保护你,所以这些事跟你没关系,都是我的责任,这就是命。”
“耿浩,我……我觉得真的很对不起你,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朴西蕥说着,再也强忍不住哭了出来。
经过一晚上的惊吓,女孩子本就很惶恐,先前她本是勉强和我装镇定,但听说我们现在被黑白两道通缉,朴西蕥顿时心里又浮现出了愧疚的情绪。
看着她柔柔弱弱的样子,我心下叹了一口气,其实我的态度也不好,朴西蕥只是想来见见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姐姐而已,她没有什么错误,而我却把错误归结在她身上,还对她凶,倒是让我感觉有些对不起她。
我站在她面前犹豫了很久,最终笑着把她搂进了怀里:“傻丫头,其实是我不好……嗯……算了,你想哭就哭一会吧,等下咱们就要跑路了,以后相依为命,可能没有哭鼻子的机会了。”
朴西蕥被我的举动弄的一愣,她在我怀里诧异的看看我,随后搂住我的腰彻底大哭了起来。
朴西蕥哭的很伤心,也足足哭了十几分钟,她好像把最近的郁闷,和满腔的伤心全都哭了出来。
不过这也难怪,试问她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小姑娘,千里迢迢历尽苦难,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父亲和姐姐,却最终落得这般局面,要是换成我的话,我恐怕也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但人生就是这样,总是充满了数之不尽的未知数,这才叫真正的生活,要是什么事都能提前知道,那就是拍电影了。
当朴西蕥哭够了,不再哭后,我看着自己湿掉一大片的衣服默默发呆,如今我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我们去哪里,又能在哪里找到一个安全的藏身地点。
如今方家和沈家召集了公正整片道上的人,我想那些人为了“一百万红花”,可能比警察都要勤快,所以酒店旅馆什么的,我是不敢带着朴西蕥去的,那里一定会被人追查。
我在公正的两处租房,此刻也不用想了,我甚至都怀疑那里此时是不是住进了别人,只要我和朴西蕥回家,很可能推门看见的,就是一群大汉在等着我们。
如今旅馆酒店不能住,家又不能回,这可一时间把我给难住了,我心想总不能带着朴西蕥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睡马路吧,我就开始琢磨在公正还有什么朋友可以帮我们。
一想到“朋友”两个字,我突然脑子里出现了一个久未想起的名字,冯庆博!
没错,就是这个老鬼,我思前想后,觉得他家如今应该是很安全的地方。
因为当年冯庆博死在n市后,他的家至今应该还是空着。据我对他的了解,冯庆博是个老光棍,二十多年前就和媳『妇』离婚了,两个人也没有孩子,冯庆博花天酒地再也没有结过婚,用他当年的话来说,他觉得一个人神仙日子,花天酒地大把钞票,何必找个娘们两人花呢。
我心里盘算着这些事情,就急急的带着朴西蕥走出了录像厅,一路贼头贼脑的发现没人跟踪我们后,我拉着朴西蕥冰冷的小手,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向着冯庆博所住小区赶了过去。
到了那里一看,我当下开心极了,因为事情和我想的差不多,冯庆博的家,还真是黑着灯的。
“这……这是哪里?”
看着面前有些破旧的小区,朴西蕥坐在我身边紧张的问了我一句。
我对着她微微一笑,告诉她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家,但我可没说我这个朋友已经死了,我怕那样会吓到她。所以我编了一个谎话,告诉朴西蕥我这个朋友旅游去了。
一路带着朴西蕥来到冯庆博的家门口,我心里有些唏嘘。
正所谓睹物思人,我看着那扇紧闭的黑『色』大门,再回想当年我们两个在n市赌钱逃难,他最终被人抓住死在鱼塘里的情景,我就没来由的感觉心里一阵伤感。
我默默的盯着这扇大门看了很久,在心里祈祷着老冯啊老冯,哥们我回来看你了,你要是在天有灵,就保佑我这一次,毕竟当初是你对不起我,就当这回还我的情谊吧。
我嘴里说着,告诉朴西蕥在门口别动,随后我踩着楼道里的窗户,在朴西蕥惊讶的目光中,将身子探出了楼外。
我的举动吓了朴西蕥一跳,我对着她笑了笑,示意她别紧张,我迈出左脚,踩在了楼外的空调架上,试了试,发现这么多年这烂铁架还挺稳,我便把身子整个钻出了楼外,去推冯庆博他们家的窗户。
我记得当年我和冯庆博去n市的时候,两个人很开心,走的时候冯庆博有一扇窗户没关。
我当时本想帮他关上,冯庆博却拦住了我,他说公正闷热湿气大,留扇窗户透点气挺好的。我当时还不解的问他不怕贼偷吗,冯庆博笑了笑,说家里最值钱的就是他了,他还怕丢什么呢?
按照我的记忆,我果然把面前的窗户推开了一条缝隙,但由于多年没人打扫,那窗户缝里堆满了一层厚厚的泥土,推起来十分吃力。
就当我推开窗户跳进房中的时候,突然我听见冯庆博的家里传来了一声响动,这个响动把我吓的一个哆嗦,随后我的耳朵里,就传来了一个沉闷的男声:“谁?”
我靠,闹鬼了?这……这他妈是谁呀,不是冯庆博回魂了吧?
说实话,当时我真的被这个声音吓的不轻。我虽然从小就不相信这世上有鬼鬼神神的那一套,但冷不丁做贼心虚,再加上事出意外,还真就把我吓的差点『尿』出来。
我笼着目光没敢说话,静静的寻找屋中声音的来源,不多时借着朦胧的月光,我看见冯庆博卧室的房门缓缓打开,在一阵“吱吱嘎嘎”的门板升后,一个白『色』的身影,好像幽灵一般快速飘了出来!
“我草,鬼呀!”
看见这个白『色』的身影,我当下心里就急了,也不知道伸手从屋里抓到了一个什么东西,甩手就向它打了过去。
结果我这一下扔的还挺准,对方被我打中了脑袋,发出了“哎呦”一声惨叫,我一听这声音是人呐,这才再次细瞧,发现我面前这个白『色』的身影,竟然是某个孙子披了一件白『色』的床单,故意出来吓唬我呢。
你爷爷的,玩老子?
看清了对方是个人后,我那受惊吓的小心脏顿时冒出了一股火气。
我伸手去按电灯,发现根本就没有灯光亮起,这才反应了过来,冯庆博那个死鬼多少年都没交过电费了,他的家里又哪能有电呢?
就在我心里想着的时候,我面前的身影嘴里发出了一阵自觉很恐怖的鬼叫声,他竟然还不死心的吓唬我,甚至为了表演的更『逼』真,把自己躲在床单里的身子撑大,鬼喊鬼叫的向我跑了几步。
我看着他那副缺德样,二话不说,一个飞脚就踹了过去,等把这个家伙踹倒在地后,我也抡圆了巴掌,一通大嘴巴子抽了下去。
“狗日的,敢他妈吓唬老子,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给我说,你个王八蛋!”
在我噼噼啪啪的一通大嘴巴下,床单里的这个小子尖着嗓子叫了起来:“大哥,别……别打了,我是路过的,真的,我就是路过的,见这里没人我借住一晚,我可什么事都没干,哎呀,别打了……”
听他说自己是路过的,我心里瞬间明白了过来。
暗想甭问,这孙子一定是个『毛』贼,他定是偶然偷进了冯庆博的家里,发现屋中没人住后,就把这里当成了免费旅馆。
我心里想通了这些事情,一把扯掉了他身上的床单,只见我身下骑着的这个人年纪不大,虽然脸上脏兮兮的,又被我打出了满脸的手印,但却能看的出来他原本应该是白白净净的,也就二十岁多点,和朴西蕥差不了多少。
一张典型的瓜子脸,留着比较时髦的“牛郎头”,身子瘦瘦小小,要不是他嘴唇上有一抹胡茬,我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一个女人。
见我怒瞪着他,这小子捂着被我打肿的脸吓的瑟瑟发抖。
我瞧着他那副怂样,本有心让他滚蛋,但转念一想不行,因为此刻我和朴西蕥的行踪必须保密,于是我眼睛一转,就对着身下的小子笑了起来:“我草,原来是同行啊,你他妈吓我一跳,我还以为遇见鬼了呢!”
我说着话,笑眯眯的站了起来。而地上的小子听见我的话后,却是捂着满是手印的脸,傻傻的愣住了。
他盯着我瞧了半天,又看看我刚才进屋的那个地方,顿时气的差点哭出声来:“我说大哥,你下手是真狠啊,大家都是贼,你至于暴揍我吗?”
这个小子说着,没好气的把我推开。
我看着他那副瞬间又装起狠辣的模样,脸上表情不变,心里却暗骂这孙子真是个傻蛋。
我让他别跟我瞪眼,问他为什么要装鬼吓我,结果这小子还挺委屈,竟然说自己以为这家主人回来了,他被堵在屋里没办法,这才想出了扮鬼吓人的主意。
这小子把话说完,我们两个彼此对视,不知为何,同时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笑的是什么意思,但我笑的是这孙子让我觉得有些滑稽,我没有理会他看我的异样目光,笑着走到门口,在他默默的注视下,直接打开了冯庆博家的大门。
当看见门口还站着一个女人的时候,屋中那个小子的表情精彩极了。
他盯着我和朴西蕥愣了好久没有说话,直到朴西蕥进屋后,一脸惶恐的看着他,这小子的嘴里,要死不活的叫了一句:“我靠,还有个妞呢?大哥,你牛『逼』呀,你们这是……雌雄大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