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还没有拿下船区入口?”
黑手陆钢站在一处亭子里,质问着面前的男人。
“大哥,这里雨太大了,弟兄们都是仓促行动,没有做好攻城准备……”
陆钢身前的城卫队队长陆铁面露冷汗,连忙解释道:“我们已经尽力了。”
陆钢摊开地图:“港区内的火力是有限的,我们在火力上是有优势的,我从蓝朝进口来的那些火炮呢?”
“炮兵还没到位。”陆铁掏出纸巾,擦了擦汗说:“下着雨,路变得很泥泞……”
黑手陆钢没说话,他一直都在修筑和维护高墙区到船区的主干道,怎么会出现路变得泥泞的情况。
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深究。
“那我带队上去冲。”
陆钢眯着眼睛,眼神里闪过毒蛇般的凌厉。
“大哥,这,这很危险。”陆铁连忙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再说了,就算他们叛变,只有大哥你在,咱们这么多兄弟在,在这故宋,那里还拉不出一支队伍来。”
“哼。”陆钢冷哼一声:“这是生死之间的争斗,没有那么多退路。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以为如果我倒了,他们会放过你?不可能。”
陆钢说罢,独自走出亭子,来到外面士兵布置的街垒中。
随后,他的气势覆盖了所有的士兵。
接着,陆钢开口了,语言里充满煽动性:
“我的士兵们,我知道,你们疲惫。”
“你们困惑。”
“你们每个人,都想回到安全,干燥,温暖的室内,喝上一碗有肉腥味的浓汤,由妻子温柔的为你捶背,看着孩子稚嫩的目光,将你们回家时路上买的一盒糕点递给她。”
“我也是这样。我和你们一样,保卫着这座我们的城市。”
“我们是这座城市的守护者,将狂风暴雨挡在危险的城外。”
“可是,我们被背叛了。”
“他们——我曾经视为亲众的部下,他们背叛了我,这是一次何等不义,卑劣,可怖的背叛。”
“他们用刺杀试图杀死我,用谣言试图诋毁我,用欺骗使我的部下背叛。”
“我已经了解到,他们的援兵正坐在船上,朝着宋河而来。”
“如果我们不能夺回我们的港口,我们所珍视的一切都会被摧毁。”
“我们的妻子将被他人掠夺,我们的孩子将成为他人的奴隶,我们将被他们杀死,然后,他们指着我们的骨骸,大声说:”
“看啊,这是懦夫。”
永远的欺骗所有人,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永远的欺骗一部分人,这是很困难的事。
短暂的欺骗一部分人,就显得简单了。
黑手陆钢的言辞与话语伴随着他的气势笼罩着所有的士兵,激发着他们的血勇,把他们都变成不怕死的战士。
看到那些紧急动员起来的城卫队士兵发生一阵阵骚动,黑手陆钢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了一抹微笑:
“我将带头冲锋,敢死者,随我上。”
在陆钢气势的加持下,他一袭黑色宽帽,在众人眼里,俨然变成了一面神圣的旗帜。
越靠近他的人,越是狂热,激动,满脸通红,好像周围的暴雨,未来的危险,都消失了,他们狂热的追随着黑手陆钢,这就是他们的神。
黑手陆钢展开气势,带着人群冲过雨幕。
“战!”
“战!”“战!”“战!”
这面黑色的旗帜好像被身着黑色厚衣的城卫队士兵簇拥着,热烈的向市场涌动。
那些士兵举起带刺刀的步枪,也只有带刺刀的步枪,有的还带着古典的剑盾,有的扛着不知道有没有用的梯子。
战斗在双方接触的第一时间就开始了。
在暴雨和终年雾气的影响下,步枪的射程被视线因素缩小到了很低的层次,因此很多时候,近战代替了远程,可港口守卫军依托市场外的内城城墙,不高的内城城墙给予了他们天然的障碍和地形优势,加上门口布置的几座箭塔,这种情况下,远程攻击的发挥效能就很大了。
但是,进攻方拥有一位明境修行者。
黑手陆钢几乎是一瞬间就出现在了大门前方。
他手中举着一把长刀,狠狠砸在了门上。
封闭的门立刻出现了一阵阵龟裂般的裂痕。
一瞬间,周围的港区士兵都看到黑手陆钢,除开少数下意识开枪的人,很多人都被他那气势所压倒,恐惧和不安占据了心头主要的位置,自我怀疑和逃跑意识在脑海里不断回响。
黑手陆钢朗声道:
“城门已破。”
“杀进去。”
黑手陆钢接着再一推。
轰。
城门轰然倒塌。
“开火!”城墙上,有人督促着士兵。
“哈哈哈!”
黑手陆钢大笑三声。
身后的士兵也已经冲到他身边,帮他抵挡着子弹,帮他回击,人人都化成了不怕死的勇士。
……
梅京城中,一处废弃的土石高楼,一个少年静静的从阴影中走出,来到了属于他的法坛前。
他的皮肤像凸在海面上的冰川,头发像冰川上白海鸥的羽毛,他左侧瞳孔是纯白色的,披着宽大的带帽外衣,帽子遮盖住了另外一只眼睛,而白玉般的披风则遮盖住大半个身体,在朦胧的雾气中,他如同谪仙人一般。
他所在的建筑边缘处有小型的獬豸雕塑,这些雕像早已残破。
他扶在高台边缘,伸出身体。
他轻“咦”一声,原来是眼睛一扫,突然看到了一团白烟。
“聚旗效应?”他喃喃自语,纯白如纸的手掌正面摊开,一枚闪烁着雷光的球形浮现。
“去。”
他轻轻一丢。
雷光砸入白烟当中,白烟被轰的消散,露出了下方狼狈的天使样子。
梅墨客打算逃跑,但是又一道雷电紧接着轰来。
“没想到梅京城里还有气境天修怪物啊。”
他看着梅墨客的尸体,这样感叹。
这个插曲迅速结束,他继续着先前预定的行动。
在他头顶,茫茫的紫色云雾已经聚集起来。
此时,他仿佛就在天地的正中间,周围的风,周围的云,周围的建筑,周围的世界,这些都成了环绕他的某种大阵的一部分,不,倒不如说,是他来到了这附近天地的一个“眼位”里。
紫色的雨幕飘远,离去。
朝着灰烬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