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海去内务府领欢宜香,却空手而回,“娘娘,内务府的奴才说欢宜香造价昂贵,制作繁琐且不易得,说暂时先不供给翊坤宫了。内务府的奴才就是看着年大人被贬,觉得咱们翊坤宫不如从前了,才敢如此放肆。”
皇上这是解决了他的心腹大患,所以就不给她欢宜香了?这对她来说倒是好事,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自己知道欢宜香里的秘密,依着年世兰的性格,必定会去大闹一场,不为别的,就为了演戏给皇上看。皇上生性多疑,若是她不吵不闹的反而会引起皇上的怀疑,去内务府闹一场,闹大了,才能让皇上放心。
年世兰当即就砸了一个花瓶,满脸怒容,“内务府的奴才是干什么吃的?年家虽然不比从前,可是本宫仍然是贵妃,现在就开始拜高踩低,以后是不是要蹬鼻子上脸了?周宁海,你去把梁多瑞给本宫叫来,本宫有话问他。”
周宁海没叫来梁多瑞,来的只是梁多瑞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万福金安?你们内务府连本宫用惯了的欢宜香都不给了,本宫何来万安?还是说,是本宫这个贵妃要当到头了,你们就紧着去巴结别人了?”
小太监哪敢顶嘴,只是一味地求饶,“娘娘息怒,这欢宜香不易得,师傅说如今国库吃紧,能省下一笔银子也是好的。”
“你们内务府可是越来越会当差了,上回本宫要的蟹粉酥你们就说太过贵重,这蟹粉酥没给本宫便也罢了,如今连欢宜香也不给了,是不是下回本宫连月例银子都领不到了?本宫可还没失宠呢,你们就敢如此不敬本宫,本宫可要在皇上跟前好好分说分说。”
小太监脑门上全都是汗,这他也没法子呀,师傅知道华贵妃找内务府的人准没好事,自己不愿意来就让他顶缸,如今华贵妃若是真的在皇上面前告状,那倒霉的不还是他吗?
“贵妃娘娘饶命,不关奴才的事啊,这也不是奴才一人说了算的。”
也许是年世兰以前脾气不太好,这小太监生怕被她责罚,若是一怒之下被送进慎刑司,那他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照这么说,就是梁多瑞故意同本宫作对了?”
“奴才不敢妄言,求娘娘饶奴才一条生路吧。”
年世兰给了周宁海一个眼色,周宁海作势要拖小太监出去,“糊涂东西,净会惹娘娘生气,我可告诉你了,这回你们内务府若是不给个说法,就算是告到皇上那儿去也是我们娘娘占理,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去。”
小太监着急忙慌地走了,至于是否和梁多瑞说是他的事情,总之,年世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相信这件事必定会传到皇上耳朵里,这皇上十有八九会给她一个解释,要不就是训斥内务府的奴才做事不上心,要不就是亲自来翊坤宫安抚她。
景仁宫。
“娘娘,华贵妃身边的周宁海去领欢宜香,内务府的奴才没给他,华贵妃就叫内务府的奴才去翊坤宫,发了好大的火。”
欢宜香的确造价不菲,工艺复杂。更何况这欢宜香是华贵妃用惯了的,突然不给她了,她自然生气。这欢宜香里的秘密皇后是知道的,内务府的奴才可没有这么大的权利,说不给就不给,必定是皇上授意的,只是华贵妃不知道她这么多年没有身孕都是因为欢宜香里有大量的麝香,只当是皇上宠爱她,才赐给她这么名贵的香料,她生气也是正常。
皇后笑了笑,“华贵妃用了这么多的欢宜香,突然不给她了,她也难免生气。”
剪秋有些担忧,“娘娘,那咱们需不需要和内务府的奴才说,欢宜香还是照旧给她?”
皇后摇摇头,“不必了,这是皇上的意思,年羹尧已经没什么大用了,皇上不愿意接着防备华贵妃有孕,那就随他吧,左右这欢宜香用了这么久,早就损伤了肌理,华贵妃应当也不会有孕了,若是强行有孕,只会落得母子俱损的下场,本宫又何必操心这些呢。”
“那她若是找娘娘该如何是好呢?”
“她不会找本宫主持公道,皇上会去安抚她的。”
正如皇后所说的那样,苏培盛借机将年世兰发火的事情告诉皇上之后,他颇为意外,在短暂的意外之后,他想明白了。欢宜香里有导致女子不孕的麝香,而华贵妃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如今他允许华贵妃生育了,华贵妃却只当是自己失宠了,若是她这样不哭不闹的才有问题。
“苏培盛,你去内务府传旨,内务府总管不敬华贵妃,罚俸三个月,以儆效尤,日后华贵妃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她,朕记得她爱吃蟹粉酥,去告诉内务府,一份蟹粉酥也要不了多少银子,每日给翊坤宫送一份吧。”
苏培盛说道;“哎呦,那贵妃娘娘必定高兴疯了。”
“哈哈,她对吃的上面有研究,翊坤宫的小厨房也是宫里手艺最好的,你去告诉她,朕晚些时候去翊坤宫看她。”
当晚,皇上去了翊坤宫用膳,年世兰早有准备,在午后内务府送来蟹粉酥的时候她就知道,皇上晚膳必定会过来吃,一早就让人备好了膳食,还特意添上了一道蟹粉酥。
皇上看到桌上的蟹粉酥,不免觉得好笑,“怎么连蟹粉酥都上桌了?”
“是内务府的奴才送来的,自从皇后提倡节俭,臣妾就好久都没吃过蟹粉酥了,如今难得他们肯送过来,臣妾自然要把最好的留给皇上了,皇上倒好,还笑话臣妾。”
皇上拉着年世兰的手,“好了,都是朕不好。今日的事朕也听说了,欢宜香确实工艺繁琐,朕想着给你换一种香料,就让内务府停了你的欢宜香,没提前和你说,倒是惹你生气了,怪朕不好。”
“这好端端的,为何要换香料?是臣妾哪里做得不好,惹皇上生气了吗?”
她的眼神楚楚可怜,其实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皇上内疚,一个男人的内疚,足够她在这后宫里生存了,她笃定皇上不可能对她说出真相,只会糊弄过去,这就足够了,越是糊弄,他就越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