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年世兰就不介意给皇帝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这风水轮流转,她就不信莞嫔能有什么好下场,“皇上,臣妾有一事不明,还请皇上明示。”
“你说。”
“哥哥坠马的事皇上必定事先知晓了,皇上也是爱护臣妾,才没有告诉臣妾,还是年府叫人来宫里传话,臣妾才知晓此事,到底是臣妾的承受能力不行,让皇上见笑了。”
年羹尧坠马一事,皇上事先并不清楚,若是一开始就知道了,那他今日就不会去承乾宫了。年羹尧需要笼络,华贵妃在宫中并无大错,反而将后宫替他打理的井井有条,不去翊坤宫陪伴华贵妃也说不过去。
但是他并不能说他不知道这回事,只能顺着年世兰的话往下说:“朕怜惜你,怕你伤心才没有告诉你,不料还是有嘴快的奴才告诉你了,怪朕不好,没有一早就过来看你,朕这几天就在翊坤宫陪你可好。”
年世兰面上满口答应,似乎十分欣喜。皇上这是为了维护甄嬛的颜面,往甄嬛脸上贴金,只是没想到,莞嫔竟敢如此大胆,连这种消息都能隐瞒,也幸好华贵妃没有闹起来,若是华贵妃闹起来,皇上少不得要给她一个交代。
他见甄嬛好不容易回心转意,也不愿意为了这点小事苛责甄嬛,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记上了一笔。
回到养心殿后,皇上单独问了苏培盛,今日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为何没人告诉他?
苏培盛连忙向皇上请罪,“皇上恕罪,都是奴才不好,奴才得到消息的时候,皇上正在与莞嫔娘娘下棋,奴才不好打扰皇上下棋的雅兴。”
这话说的就有水平了,什么叫打扰皇上下棋的雅兴,怕不是打扰了莞嫔的雅兴吧,若是苏培盛当着莞嫔的面说年羹尧失足坠马一事,以他对皇上的了解,必定会抛下莞嫔,去看华贵妃,则势必会遭到莞嫔的记恨,苏培盛这个首领太监不好做,那便只能把这个锅甩给皇上了。
莞嫔在皇上心中的印象,也并非是和以前一样善良纯真,反倒是性子倔强,爱耍小脾气,和知书达理的纯元皇后完全不一样。若非为了和纯元皇后相似的那张脸,皇上也不会耐着性子去哄莞嫔,只要莞嫔一回心转意,皇上就疯了似的往承乾宫跑去。
这边年世兰还在筹谋着怎么让年家度过这次难关,是时候让哥哥请辞了,皇上即便是不同意,总也比前世那般被动强得多。
“槿汐,本宫要给哥哥写信,让哥哥上奏请求辞官。”
槿汐拦住了她,“娘娘且慢,皇上最讨厌前朝和后宫有所勾连,您这边刚给年大将军写信,皇上那边必然会知晓。在皇上眼中,就是后宫与朝政相互勾结,皇上性格敏感多疑,奴婢以为,反而不好。想必娘娘与年大将军是一母同胞,年大将军能体会到娘娘的良苦用心的。”
第二日的请安,年世兰没有去,但是根据丽嫔带回来的消息,似乎莞嫔不是很痛快。
“这莞嫔如今得宠,倒是越来越不把娘娘放在眼里了,臣妾瞧她早上那样子,分明就是对娘娘有所不满,又不敢发泄。仗着皇上的宠爱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年世兰知道丽嫔的性格,莞嫔对她不满或许是真的,但是丽嫔能把三分不满说成了十分不满,宫里的女人,别的本事没有,添油加醋的本事个个都是高手。
“行了,她如今正得宠,你又何必跟她一般计较,失了分寸。她越是得宠,就越是容易失去分寸,一旦有一天,她触碰到皇上的底线,你以为皇上会纵容她到几时?”
丽嫔脑子转的快,“是,臣妾受教了。娘娘,年大将军如何了?”
年世兰满脸忧愁,“哥哥眼下还不知如何呢,听说这次坠马很严重,皇上怕本宫担心,也不和本宫说具体情况。”
“娘娘放心,年大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皇上还要靠着年大将军出征打仗,必定会派遣医术最好的太医替年大将军治病的。”
年世兰打发走了丽嫔,还是决定直接和皇上提一提哥哥的事情。
“皇上,臣妾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世兰,朕也有一事,不知该如何跟你说。”
莫不是哥哥按照自己的吩咐,和江太医串通后说再也不能骑马打仗了?想到这里,她就红了眼眶,泪水夺眶而出。
“皇上,可是哥哥不好了?臣妾想去年府看看哥哥,求皇上允许。”
年世兰一哭,惹得皇帝心疼。
“世兰,你先别急着哭,你哥哥并无生命危险,只是江太医说,你哥哥此前有旧伤,这次坠马又牵扯到了旧伤,怕是短时间内都要在京中休养了。”
“皇上的意思是,哥哥再也不能骑马打仗了吗?哥哥自幼习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报效朝廷,报效皇上,如今哥哥不能骑马打仗了,当真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皇上宽慰年世兰,“世兰,你哥哥的伤势只是暂时的,朕会命令最好的太医给他治病,朕的江山都是靠着你哥哥打下来的,朕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
“还有一事,朕觉得你哥哥突然坠马,怕是有什么隐情,若是有人在其中暗害,朕决计不会轻饶。朕已经命人去彻查此事,务必会给你哥哥一个交代。朕在你哥哥那天骑的马上找出了端倪,那马是食用了致幻的草料,才导致年羹尧突然坠马。”
年世兰红了眼眶,“皇上,哥哥替皇上征战沙场,朝堂上难保有人嫉恨。臣妾美读过几本书,但也知道忠君爱国的道理,哥哥如今还没做什么就遭到奸人暗害,若是有什么把柄被抓住了,那不是逼着皇上要了哥哥的命吗?”
“臣妾请求皇上,不要让哥哥外出征战了,在京中给他随意找个闲职颐养天年吧,哥哥这些年三病两痛的实在不宜外出征战了。”
皇帝蹙眉,这倒是和年羹尧早上上的那道折子内容相似,年羹尧说在其位谋其政,如今他受伤后不能再骑马打仗,不能胜任大将军,请皇上令请贤明。这道折子皇帝留中不发,又来翊坤宫试探年世兰的态度,实在是令人恶心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