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宫,总是有人得宠有人失宠的,年世兰估摸着皇帝这阵子只会宠安陵容一人,左右这会儿出头便是各宫嫔妃的眼中钉,便让安陵容好生消受吧,她便不去掺和了。
可即使是她不说,有的是人阴阳怪气的。当天晚上,皇上就召了安陵容侍寝,又让安陵容在养心殿唱小曲给皇上听,唱到挺晚的,翊坤宫倒是还好,只是隐约能听到一阵子,这承乾宫离养心殿近,怕是听得一清二楚的,不知甄嬛作何感想?
年世兰敷衍地给皇后请了个安,说道:“臣妾起晚了,皇后勿怪,昨晚臣妾似乎听到了安贵人的歌声,一时入了迷,便睡得晚了些,今天早上起晚了。”
皇后还是一副端庄贤惠的模样,“安贵人的歌声宛如天籁,妹妹一时听入迷了也是有的。”
齐妃看莞嫔一脸憔悴,想必是昨晚没睡好,也是,这安贵人得宠了,莞嫔不就不高兴了吗?这莞嫔不高兴了,她就高兴了。
“本宫倒是没注意,这莞嫔今日到的怎么这样早?”
甄嬛八面玲珑地说:“臣妾的承乾宫离皇后娘娘的景仁宫近,便到的早了些。”
丽嫔插了句嘴,“本宫瞧着莞嫔眼下有那么一大块乌青,可是昨晚没睡好?这莞嫔和安贵人情同姐妹,想来也是为了安贵人高兴,才一宿没睡吧?”
甄嬛进退两难,若说是,就是虚伪,若说不是,就是与安贵人不和。皇后适时打圆场,“好了,安贵人能得到皇上的喜爱,那是她的本事,若是你们能让皇上多到后宫走走,那也就不用本宫费心了。”
年世兰略带讽刺地笑道:“臣妾到底是不如皇后清闲,皇后既有空调教安贵人,那为何不自己留住皇上,皇上无嫡子,皇后也好早日给皇上生个嫡子出来。”
皇后这把年纪了,纵然是留住了皇上,也是生不出孩子来的,她今日无非就是给皇后添堵,皇后指望着有人能出来替她解围,但是齐妃蠢笨,甄嬛又没有那个意思,只能是她自己开口。
“妹妹说笑了,本宫年老珠黄了,不如你们年轻漂亮,若是来日有福气生下皇子,便是母凭子贵,将来无论哪位妹妹能生下孩子,本宫都会向皇上请求提升你们的位分。本宫无子,你们的孩子便是本宫的孩子,本宫都一视同仁。”
年世兰不痛不痒地说:“到底是皇后娘娘贤惠,本宫听闻皇后精通药理,有没有那种有助于怀孕的方子,皇后不如拿出来给众位妹妹们试试,哪日真有人怀上了,自然是皇后的功劳了。本宫记得从前福贵人还是答应的时候,她每次侍寝之后皇后都会送一碗坐胎药,结果倒还真怀上了,皇后娘娘可不要藏拙啊。”
众人脸色各异,沈眉庄和甄嬛脸色变了,她们还记得在行宫的时候,沈眉庄曾经偷偷地弄到了福贵人的坐胎药,说是坐胎药,其实是避子汤,后来福贵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才怀上的,可即便如此,孩子一生下来,大人就没了,也不知是不是这避子汤的缘故。
……
出了景仁宫之后,沈眉庄陪着甄嬛回了承乾宫。
“眉姐姐,陵容不是得了咳疾吗?怎么这么快便好了?”
沈眉庄见甄嬛对皇上一往情深,默默的叹了口气,这安陵容怕是攀上皇后了,这次若不是靠着皇后,凭她自己是怎么也不能得宠的,总归是每个人的选择不同,她们虽然是姐妹,但是也不能干预太多。
“想必是好了,嬛儿,每个人的选择不同,最终的结果也不同,咱们也没办法干预,既然陵容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咱们也不能去干预。”
甄嬛在意的不是安陵容投靠了皇后,她在意的是皇上竟然这么快就能和别人花前月下,明明她失去的那个孩子,才刚满一个月,难道皇上要如此薄情吗?
“眉姐姐,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他是皇上,咱们只是嫔妃,他宠爱哪个嫔妃是他的权利,咱们无从干预。这后宫中,即便是皇后,也不能一直留着皇上在她宫里,皇上从来不属于哪一个人。嬛儿,这个道理你要明白,咱们这些人,已经进了紫禁城,进了这后宫,就不可能向往普通百姓那样的生活。”
甄嬛还是没想通:“皇上曾经同我说过,我在他心中是与别人是不同的。”
沈眉庄活得通透,最近跟着太后礼佛,眼界也开拓了不少,这后宫中,什么宠爱,都是虚的,要么就是有孩子,要么就是有靠山。
“这话兴许皇上对许多人说过呢,嬛儿,你不要沉浸在里头,要往前看,未来的路还有很长,你不能因为已经死去的孩子而断送了你的前程,还有甄家的未来,咱们这些人,从来不是为了自己而活,背后还有家族利益。”
沈眉庄见甄嬛还没想通,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这种事情,只有真正经历过冷暖,才会清楚,这后宫,最不需要的,就是情爱。
“太后该喝药了,我要去寿康宫服侍太后了,你好好想想吧。”
采月扶着沈眉庄去寿康宫,“小主,您刚刚是不是说的太多了些,奴婢觉得莞嫔娘娘是听不进去的。”
沈眉庄叹了口气,“我就是知道她想不明白,才越要说给她听。皇上对我的宠爱淡了,好歹我还有太后,有太后庇护,也不至于让人欺负了去。可是嬛儿不一样,她一直都是盛宠,得罪了不少嫔妃,她能依靠的,只有皇上,她又不愿意向皇上低头,只能是任人践踏。”
沈眉庄走后,甄嬛独自坐了良久,才回过神来,眉姐姐说的不无道理,可是要她向皇上低头,去争宠,她还是做不到,也许真的要被逼的走投无路了,才会考虑重新争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