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庄本来想跪下给甄嬛求情,但是甄嬛却拉了拉沈眉庄的衣角,示意沈眉庄不要为自己求情,免得连累了自己。沈眉庄虽然心疼甄嬛,但是终究是没有替甄嬛求情,只是神色焦急,不知该如何是好。
夏冬春这人十分记仇,既然甄嬛好不容易给她抓住了一个把柄,她自然要好好利用一下,狠狠地踩甄嬛一脚出出气,要知道在这后宫,宫规大过天,即便是皇上来了,也保不住甄嬛,若是不惩处她,只怕是堵不住悠悠众口。有了齐妃开口,这夏冬春自然就来劲了,不是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齐妃娘娘可是高位,又有子嗣,论身份可是比华妃尊贵多了。
夏冬春跪下说:“皇后娘娘,臣妾以为,莞常在应该受罚,不知皇后娘娘以为如何处罚合适呢?”
年世兰暗道蠢货,竟然当众给皇后难堪,不过这蠢货有蠢货的好处,想必皇后此时是进退两难了。
在座各位嫔妃除了齐妃,都没人搭话,但是都在窃窃私语,这夏常在怕是不能长久,哪儿有这么得罪人的,还是当着皇后的面,这也不只是给莞常在难堪还是给皇后难堪呢。
齐妃是看不过新人入宫的,她自己无宠,也见不得别人得宠,她也听到过皇上对莞常在十分上心的传闻,今日莞常在自己犯下大错,那就怨不得她了。
“皇后娘娘,臣妾以为,莞常在藐视宫规,应当重罚,以儆效尤。”
皇后暗自骂了齐妃一句蠢货,夏常在是个蠢货也就罢了,怎么连齐妃也要来插一脚,自己若是罚了甄嬛,保不齐她心里有什么怨言,甄嬛长得像姐姐,皇上自然也关注地多一下,若是自己罚了她,先不说自己想拉拢甄嬛对抗华妃,即便是在皇上那儿怕是也讨不了好。
但是这莞常在也确确实实落了把柄在夏常在手里,若是不罚她,恐怕难以服众,但是自己是绝对不能开这个口的,皇后看了一眼周围的嫔妃们,让齐妃开口是没有好处的,齐妃和自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皇后的目光在周围人身上扫了一圈,这话,还是华妃开口最为合适。
“华妃,你觉得这事儿该如何处理啊?”
年世兰早就料到皇后会把这个烂摊子扔给她,自己做老好人,偏偏她不能遂了皇后的愿。
“臣妾以为,莞常在是新人,又年轻,刚入宫不懂事儿也是难免的。以臣妾看,不如就不罚了吧,若真为着这么点小事而为难她,未免太过刻薄了,皇后以为呢?”
齐妃一如既往的和华妃打擂台,“怎么能不罚了呢?若是人人如此,尊卑不分,那可如何是好啊?”
皇后开口到:“那齐妃以为如何?”
“以臣妾看,不如就禁足一月,罚俸三月,安排教养嬷嬷好好教教莞常在该守的规矩。”
现如今新人是可以侍寝了,齐妃这意思,就是不想让莞常在侍寝了,要知道,新人侍寝的前后可大有讲究,若是谁先夺得宠爱,谁就占了先机,莞常在被禁足一月,所以也基本就是废了,即便以后还有机会复宠,不过也是昙花一现罢了,不值一提。
对此,新人们除了沈眉庄和安陵容外,都没人有什么意见,夏冬春甚至还在暗自窃喜,能拉下一个是一个,没有了甄嬛,她得宠的几率就大大提升了。
年世兰知道,皇后肯定不会就这么让甄嬛禁足一月的,必定会开口替甄嬛开脱的。
皇后缓缓开口:“正如华妃所说,莞常在刚刚进宫,不懂事也是在所难免的。齐妃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本宫觉得,莞常在也不是有意为之,再加上新人今晚就可以侍寝了,禁足一月怕是皇上都忘了莞常在这个人了,不如就罚俸一月,众位妹妹以为如何啊?”
甄嬛连连谢恩,齐妃也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年世兰并不想就这么放过皇后,反正她和皇后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皇后恨她入骨,她又何尝不是呢。
“皇后娘娘果然宽厚,莞常在可要好好和皇后娘娘学学宽厚待人的道理,倒是本宫怎么觉得这齐妃显得额外刻薄呢?”
言下之意就是皇后把好话自己说,坏话让别人说,自己换的一个贤良的名声,皇后这招以前都是屡试不爽。
齐妃一时语塞,口不择言,“华妃你什么意思?本宫只是按宫规惩处,怎么就成了尖酸刻薄了?”
皇后不得不出来打圆场,“好了,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好吵的呢?时候不早了,本宫该去给太后请安了,你们都回去吧。”
嫔妃们纷纷告退,前世这个时候就是赐夏冬春一丈红的名场面了,年世兰缓缓地走在了莞常在,沈贵人等人的后面,等着看夏冬春的好戏。夏冬春果然也不负众望,开口嘲讽了起来,“哈哈哈,莞常在可真是厉害,刚进宫就被罚了,也不知皇上知道了如何啊?”
甄嬛并未说话,只是不理会夏冬春,可是沈眉庄看不过去,帮甄嬛开口说话:“夏妹妹这话说的不对,莞常在纵然有错,可是也已经受罚了,夏妹妹在景仁宫门口提及此事,是对皇后娘娘的处罚不满意吗?”
“你!”夏冬春一时语塞,转头就看到了安陵容,她和安陵容住在一起,她看不惯安陵容,自然也就看不惯沈眉庄和甄嬛。
安陵容缓缓开口:“听闻夏姐姐出身骁勇世家,必定文武双全,妹妹选秀那日无意冒犯,还请夏姐姐见谅。”
夏冬春果然得意,“我家世代骁勇,又岂是一届县丞可比的。”
甄嬛和沈眉庄忍俊不禁,安陵容也笑了出来。年世兰在后面看着这场好戏,果然是个蠢货,竟然一点也听不出来,她以为齐妃是后宫那么多嫔妃里最蠢的,没想到又来了个夏冬春,早知道就把夏冬春挪到齐妃宫里了,那必定有好戏看。
夏冬春见她们都在嘲笑自己,作势就要打安陵容,却被周宁海抓住挣脱不了。年世兰说到:“周宁海,放开她。”
夏冬春狡辩:“臣妾不是存心的,臣妾只是想教训她一下。”
“本宫竟不知这后宫是夏常在当家了,当本宫和皇后不在了吗?夏常在藐视宫规,以下犯上,本宫也不好要打要杀的,就罚夏常在跪在这里三个时辰,不到点不准起来,周宁海,你看着她。”
年世兰又对着甄嬛和沈眉庄说:“几位妹妹受惊了,你们就先回去吧。”
甄嬛和沈眉庄安陵容告退了,回去的时候三个人窃窃私语,传闻中华妃生杀决断,没想到却是个讲理的,倒是这个齐妃,是个不好相与的。
处理完夏冬春后,年世兰也打算回宫了,却没想到在半路上看到了齐月宾,想必是故意在那儿等着她的,年世兰屏退左右,和齐月宾一起走在小路上,寻了一个亭子坐了下来。
年世兰开口问道:“你是故意等我的,可是有什么事?”
“这莞常在恐怕非池中之物,迟早会飞黄腾达的。”
“何以见得?莞常在虽然容貌不错,可这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年世兰是知道甄嬛日后会得宠,会青云直上的,可以这齐月宾也看好甄嬛,莫不是中间有什么隐情吗?
齐月宾摇摇头,“你可知,选秀当天为何皇上独独对莞常在青眼有加?因为莞常在特别像一个人,纯元皇后。”
年世兰前世并不清楚这个秘密,满脸震惊,皇帝对纯元皇后是何等的深情,她不是不清楚,只要有人哪一点像纯元皇后,那么此人必定会盛宠不衰,这个年世兰丝毫没有怀疑。以前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一茬呢?
年世兰有些迟疑,“那皇后?”
“皇后自然知道,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会庇护莞常在?”
年世兰思前想后,怕是皇后想利用甄嬛来对付自己,这等秘密,齐月宾能告知自己,已是不易,端妃怕是隐隐有想和好的意愿,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此事,多谢你告知我。你我来往不宜过于密切,皇后会起疑心,明面上本宫还是会让黄规全克扣你的份例,私下本宫会派人补给你。”
齐月宾点点头,“如此便好,本宫今日出来后,感染了风寒,需要卧病休养几日,不必叨扰,若有事,本宫会让吉祥去找你。”
年世兰:“那姐姐慢走。”
这几日是新人侍寝的日子,沈眉庄第一个夺得了宠幸,皇帝对她很满意,听闻她喜欢绿菊,特意让人把宫中的菊花都送给她,供她赏玩,年世兰听说后并没有什么异议,男人嘛,宠的时候天上的星星都能想办法给你摘下来,不宠的时候你还不如地上的泥。这些年世兰都经历过,自然也不会吃味,没得为了几盆菊花气坏了自己的身子。皇帝把沈眉庄的住所改了名字,改成存菊堂,算是全了沈眉庄对菊花的痴迷。
几日后,年世兰听闻甄嬛病了,前世是因为看到了福子的尸体,说是吓得病了,这次怕是再出差错,想避一避风头。年世兰不置可否,倒是皇帝,惋惜了好几日,叹莞常在病的不是时候。新人陆续都侍寝了,除了淳常在和安陵容以外,淳常在是因为年纪太小,安陵容是身份卑微,无人替她像皇帝进言。
很快就是立冬家宴了,这次还是年世兰操持的,她还是老样子,在殿内摆放了好几只红梅,年羹尧平定了罗卜葬叛乱,皇上很是高兴,又是给华妃敬酒,又是夸赞年羹尧骁勇善战,连带着也夸了华妃几句。
年世兰谦虚到:“臣妾哥哥虽是大将军,但也是皇上的臣子,只要是皇上的臣子,那势必会忠君爱国,臣妾也时常和哥哥说,要忠君爱国,不可生出僭越之心,更不可张扬跋扈。”
皇上醉意上头,“华妃,你哥哥,很好。好一个年羹尧,好一个年大将军!”
“臣妾还想着,等哥哥回京,就让哥哥卸掉兵权,做个闲散官员也就罢了,哥哥的腿脚不好,阴雨天总是疼痛。”
皇帝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让年羹尧急流勇退,他在战场上无可用的人,即便要卸磨杀驴,也是要在平定了大部分的叛乱之后,“华妃,你哥哥若是听到你这话,怕是要生气了。年羹尧腿脚不好,朕已经让太医院的太医给他医治了,你哥哥正值而立之年,怎么能这么早就告老还乡呢,朕还指望他给朕多打几次胜仗。”
年世兰想着,怕是还要用哥哥,自然舍不得这么放哥哥辞官了。
“那臣妾就替哥哥谢过皇上恩典了。”
殿内摆放的红梅花引起了皇上的注意,皇帝问苏培盛,倚梅园的梅花开了吗,不等苏培盛回答,就兀自一人去了倚梅园,并且吩咐不许人跟着。皇后无奈之下,只好让苏培盛和果郡王远远地跟着去。
前世的时候年世兰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后来皇上封了一个倚梅园的宫女做答应,也就是余氏。但是后来余氏被赐死,年世兰隐隐听到一些风声,说是余氏李代桃僵,怕是冒名顶替了甄嬛获得了恩宠,具体怎么回事,她也不太清楚,如今看,过程依旧是不清楚的,不过也无碍,随着余氏的出现,宫斗拉开了帷幕。
果真第二天的时候,就说皇上宠幸了一个倚梅园的宫女,封了答应,会唱昆曲儿。但是余氏此人,颇为张狂,前世她投了自己,惹下了不少事端。现在年世兰倒是想要看看,若是自己不接纳余氏,她会投靠谁,多半是皇后,只是不知皇后会不会接纳她。
余氏得宠后,曾经来过翊坤宫,想求见年世兰。
“余答应此刻在翊坤宫外求见娘娘,娘娘可要见见?”
年世兰摇摇头,“这余氏恐怕是不会长久的,后宫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还是仔细些吧,若是因为看错人而被牵连就不妥了,你去回了余氏,就说本宫病中,不宜见客。”
余氏得宠后果然张扬,时常夜半高歌,满宫里怨声载道的,偏偏无一人敢像皇帝进言,年世兰不由想着,皇上这么宠着她,莫不是她唱昆曲的声音特别像纯元皇后?
这纯元皇后怎么什么都会,又是惊鸿舞,又是唱歌,还真当是多才多艺呀,不过如此妙人,死的这么早,当真是可惜了,她年世兰还是当一个仗着家里军功肆意妄为的草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