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点头,“这酸梅汤本来是方答应爱喝的,方答应如今有喜了,喜欢吃酸的,不知为何,却到了太后这儿。御膳房素来都是送绿豆汤给太后的,不知为何,这次却送了酸梅汤。”
竹息跟了太后许多年,太后分明就是遭到了别人的算计,她跟了太后一辈子,太后前半生顺风顺水的,临老了,却要遭受这样的折磨,当真是让人心痛。
“皇上,御膳房的奴才今天下午送了两碗酸梅汤过来,这御膳房的小太监到了寿康宫才发现送错了,太后仁慈,不忍因为这点小事就兴师动众的,谁知太后刚喝了一口就晕厥了,太医说是中毒了。所幸太后平日里不爱喝酸的,只喝了一口,若是多喝几口,只怕会当场暴毙。这宫中竟然有如此恶毒之人,无论是方答应喝了,还是太后喝了,后果都不敢想象。”
皇上脸色阴沉,“苏培盛,你去将方答应的那碗酸梅汤也端过来,让太医一并验过。”
方淳意刚要用酸梅汤,就听说太后突然晕厥,情急之中,也顾不上这碗酸梅汤了,因此,这酸梅汤是一口未动。太医验过后发现,这碗酸梅汤中没有下毒,而下毒的那碗是太后喝的那碗。皇上脸色都黑了,皇后适时开口,“皇上,所幸太后只喝了一口酸梅汤,若是各位太医齐心协力,能否保住太后性命?”
章太医犯了难,他也不敢保证太后是否能扛过去,只能说有八成把握,太后应该能扛过去,剩下的两成,就要交给上苍了。
“皇上,太后只喝了一口,应当是不致命的,微臣有八成把握可以将太后救回来,至于这剩下的两成,微臣不敢打包票,只能尽力而为。但是,太后即使救回来了,只怕这寿数也不会长了,太后身子不好,这毒又伤了太后的根本,若是好生调养,大概只能延长太后一两年的寿命。”
皇上叹了口气,这件事得查,但是太后这边,也得治。既然太医说了有八成的把握,皇上也算是松了口气,至于这寿数不长,皇上心里也清楚,太后这些年都是三病两痛的,若真的大限将至,他也没有办法。
“那便好,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要联合医治太后,若是太后救不回来,整个太医院都可以换人了。”
章太医擦了擦头上的汗珠,他明白,皇上说的并不是假话,若是太后救不回来,整个太医院都得给太后陪葬,眼下他只能和其他太医商议,怎么救回太后。
皇后面上十分担心,在那里躺着的是她的亲姑姑,若是太后这尊大佛去了,只怕就再也没人可以庇护皇后了。因此,皇后倒是十分担忧的,其余嫔妃也是一样,沈眉庄更加忧心忡忡的,皇后倒也罢了,她毕竟是皇后,即便是皇上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可是沈眉庄不同,一旦太后去了,可就真的没人再护着她了。
看着眼前的情况,事关太后,皇上必定会严查。
这到底是谁的手笔,年世兰一时半刻的也想不到,看着像是皇后做的,可是皇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太后下手,她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若说是方淳意,可是她对太后下手,有是为了什么呢?是觉得她肚子里的那个玩意儿能护着她一辈子吗?更何况,方淳意的心机和手段,断然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若是说她对自己下手,年世兰还能信她几分,可是对太后下手,对她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何止年世兰想不通,皇上也想不通,他不能容忍宫里有人的手伸到太后宫里,若是寿康宫都不安全了,那养心殿岂不是更加危险了?
“苏培盛,搜宫,寿康宫上下,不要放过一处。”
半个时辰过后,苏培盛空手而来,“皇上,寿康宫上下,除了这一碗酸梅汤,并无其他证据,奴才无能,请皇上恕罪。”
皇上怒骂道:“你当然无能!但是比无能更不能让朕容忍的是,朕的后宫里居然有这么恶毒的人在,有她在一日,不光是太后,哪一日朕都要担心是否会被毒害!”
皇后带头跪下,“皇上息怒,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没有管理好后宫。”
年世兰和敬妃有一个协理六宫的名头,既然皇后已经请罪了,她们二人就不得不跟着皇后请罪,“皇上息怒,是臣妾的错,没有协助皇后娘娘管理好后宫,请皇上责罚。”
皇上兀自发火,但是发火没有任何用处,眼下,只能看太后能否熬过今日,再做决断。
“皇后,这件事你由你全权负责,华贵妃和敬妃从旁协助,若是查不出什么来,通通给朕闭门思过去!朕最多给你们三天时间,若是三天后,这件事还没有结果,你们就通通给朕闭门思过!”
年世兰松了一口气,这件事的大头还是落在皇后头上了,皇后自然会安排人顶罪,至于这顶罪的人,必定不会牵扯到她和敬妃,只要皇后不要推她的人出来,其他的,皇后爱污蔑谁就污蔑谁吧,反正只要能交差就行了。
这太后是皇上的亲娘,又不是她年世兰的亲娘,年世兰又何必为了太后的事情东奔西走呢,只要跟着皇后就行了,该着急的是皇后,而不是她和敬妃。
皇上在太后的床前等到了深夜,嫔妃们见皇上不走,她们也不敢走。若是她们走了,皇上会指着她们的鼻子骂不孝,这个大帽子下来,她们可顶不住。最悲惨的是方答应,她身子重 ,已经八个月了,眼看着就要站不住了,也没人替她说话。
方答应只能靠着桌子,将大部分的重量都靠在桌子上,由于她的动静太大了,引得皇后和年世兰都回头看了她一眼,但是两人都十分默契地没有说话,没道理皇上都还站着,她一个小小的答应就要坐下。
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苏培盛低声同皇上说道:“皇上,奴才看方答应快要站不住了,这八个月的肚子,身子可不轻啊。”
皇上无意为难她,“你去找个椅子让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