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了我。”
祁御道。
“你明明说过，这样他就会留下来。”
在祁御对面，有某种声音笑得古怪。
“我没有骗你。”
那个声音道：“你看，他不是留在你身边了吗？”
祁御道：“我要的不是这种留下。”
耳边响起的声音平淡压抑。
桑棉躲在墙后，隐隐约约听到争执声响起。
他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很遗憾，熟悉的疲惫感再度涌上心头。
本就疲惫的身体开始摇晃。
桑棉咳了一声。
接着两眼一黑，不受控制的倒下。
手腕无意将桌上的花瓶推倒。
听到动静后不久，原本的交谈声骤然在耳边消失。
桑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抱起。
微弱的乌木沉香缠绕，熟悉且令人安心。
桑棉本能的依偎在少年怀中。
长时间的生病。
他已经很难下地行走，并且失去了味觉和听觉。
在这无味无色的世界。
他现在唯一能依赖的，就只有祁御的声音。
但桑棉很快又意识到不对劲。
因为…
他听不到了。
靠在少年怀中的瞬间，他明显能感觉到放在腰上的手收紧，胸腔微微颤动。
像是祁御将他抱在怀里，在不安的说着些什么。
桑棉想要开口回应。
告诉祁御自己听不见了，让他不要担心。
可在唇瓣张合，却始终发不出声音的刹那。
桑棉意识到。
他失去的不仅仅是视野，还有声音。
祁御看到了他的嘴唇一张一合。
于是询问停止。
桑棉靠在少年怀中，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掌轻轻包裹。
祁御在他掌心写字。
“很难过吗？是听不到?还是看不到?”
桑棉动了动指尖。
用最后一点力气，在祁御掌心写下回答。
“听不到，也看不到。”
桑棉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这种奇妙的体验。
他明明还活着。
却看不到这个世界，听不到声音，说不出话，也尝不出食物的味道。
他成了个活着的死人。
桑棉低着头，陷入了一种茫然又轻快的微妙心情中。
他马上就要死了。
但死亡，或许能结束一切的痛苦。
毕竟他现在已经是人类了。
就算以这副姿态逃离副本，他也不见得能被原本的族人接纳。
不如就这样安静的死去。
桑棉闭上眼，忽然有些想要休息。
但在睡着前。
放在腰间的手收紧，他被祁御紧紧抱住。
胸腔再度振动。
桑棉隐隐意识到，祁御在对他说些什么。
但他听不到，也看不到。
证明这具身体还活着的最后一项证明就只剩下感知。
桑棉感觉到自己被放在了柔软的东西上。
应该是床。
就在他拉上被子，昏昏沉沉的想睡觉时。
他的手被握住。
少年蹲下身，在他的手背上轻吻。
手被握着的时间很长。
按照过往的经验，桑棉猜测祁御应该是想对他说些什么。
可惜他听不到。
桑棉叹了口气，正要继续休息时。
掌心被摊开。
少年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的写道：
“桑桑，别怕。”
“我一定会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