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宴府一别之后,辛芜就没有再去打听过宴茴的消息。身边的嬷嬷侍女因着她在宴府中受的待遇,也不曾在她的面前提过宴家的人,所以辛芜还真不知道宴茴现在怎么了。
如今得到的消息固然不辨真假,但无风不起浪,若是柳家的人真的没有亏待过宴家的人,他家的子嗣又岂敢满口胡言。
“想要出门放松一下心情也会遇到许多麻烦,果然我还是应该在家中待着才是。”辛芜冲一直催促她外出的李嬷嬷撒着娇,她已经从茶楼回府了,给宴茴和季佳玉的信也写好,托人送去了,她还特地嘱咐过,信件必须由本人亲自打开看,还要带回一封回信的。
李嬷嬷不赞同的给辛芜倒了杯茶,不过看在辛芜今天心情不算很好的份上,她就没有说些什么了。
“嬷嬷,顾洵走了吗?”
“少爷把人带到前院书房去了,我也不好遣人去打听,只让人在门房那里守着,要是有人进出门也能得个消息,那人还没有来传话,想来顾大人还未曾离开。”
辛芜出门的时候,李嬷嬷没有跟着一起去,而是留在了院子里,探听消息的事情她也做过几次,但通常都是如她话中所言,是变着法的打听,绝不会主动问的。
知道顾洵还没有离开,辛芜头有些疼,她在外面溜达的时间少说也有两三个时辰了,她哥和顾洵有那么多的话要说么,明明最后拍板的人还是她爹娘!
掰着指头数日子,辛芜算了一下,她娘年前送回来的最后一封信中说他们开春后就动身回来,算算日子,兴许再等上十来日就能看见人。
这个时间还是往最慢的算,若是快的话,说不得三两天就能到。
等到晚间的时候,辛沂才放顾洵离开,那时辛芜已经用过晚膳去休息了。
送信的人没有带来回信,但都信誓旦旦的说信已经交给宴茴和季佳玉了,辛芜没那个闲心去验证真假,便都当做她们说的是实话,顺便还将自己今日听到的消息整理成册,送到了前院书房,至于顾洵看到东西会有什么反应,那就与她无关了。
五日后。
一个冬季都没有长辈在家的辛府终于迎回了真正能拍板大事的人。
从前的时候,辛芜还会担心自己同之前的天道印象里的“辛芜”不一样,或许会被疼爱女儿的辛家父母发觉不对劲,现在她一点都不担心了,她都快要被同化到直接留在这个世界了,怎么可能还有不对劲的地方。
作为一个颇受宠爱的小姑娘,辛芜大部分的时候表现的挺任性的,但在关心爱护自己的人面前还是有软乎乎的一面。
面对舟车劳顿的爹娘,辛芜很有孝心的没有第一时间告自家哥哥的状,连哥哥想要和爹娘说顾洵的事情,也被她拦下来。
她的意思也很简单。
爹娘赶路很辛苦,有什么事情都等爹娘休息够了再说。
于是不知情的辛老爷和辛夫人在看到许久不见的儿女红光满面,不像是受到委屈的样子,就放心的去休息了,然后第二天醒来就被儿子放了一个大雷。
“你说什么,谁来求娶你妹妹?”辛老爷不可置信的看向辛沂,又扭头去看辛芜,不是他妄自菲薄,可他们家的姑娘在王都中顶多算是中流的姿色,中流的才情,就连任性程度也只能说是中流,出彩的地方实在是太少,顾洵怎么会看上她呢!
辛老爷是百思不得其解,旁边一同听到消息的辛夫人则是开心坏了。
她在娘家的时候就一直担心自家小姑娘年岁渐长,婚事的问题却一直找不着头绪,现在有个再好不过的人物上门求娶,里子面子都有了,还有什么好埋怨的。
辛夫人现在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就差直接差人去顾洵宅子里找人过来聊聊天了。
说完话就被父亲瞪,母亲无视的辛沂很无奈,他是家中长子,到现在别说娶亲,连对象都还没有相看呢!
一场小型家庭讨论会就此展开,与会人员分别由辛老爷,辛夫人,以及负责主要讲述辛老爷、辛夫人不在家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的辛沂。
参加会议的人不包括辛芜。
因为辛芜被宴茴请到王都的状元楼,说是要请客吃饭。
状元楼是王都有名的酒楼,饭菜特别好吃,平日里想要在包间里用餐都需要提前订才行。辛芜对状元楼的饭菜很感兴趣,可惜冬日太冷,她不想出门,又嫌弃买回来的饭菜不是原汁原味,所以她对这场请客还是很感兴趣的。
在娘亲略微催促之下,辛芜出门应约。
也顺便做个了结。
进门的时候,宴茴已经坐在桌边了,数日不见,她看上去更加消瘦,颧骨突出,面色暗黄,老态毕露,明明才十几岁的小姑娘,现在走到街上说是三十都有人信。
这变化未免太过惊人了!
“你?”辛芜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吃饭,总觉得就算进了门,今天这一餐也会吃不好。
要不为了能让自己好过些,她还是不要吃了?
辛芜的眼神太过露骨,宴茴摸着脸苦笑道:“很难看吧,不过我觉得也还没有难看到让人吃不下去饭的地步,阿芜还是先坐下来,有什么话我们等吃过饭再说,好吗?”
这样的提议对辛芜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用膳的时候,辛芜一心埋头吃饭,光顾着感叹状元楼的席面果然名不虚传,倒是忽略了同桌的宴茴是个什么态度了。
席面吃的差不多之后,宴茴便让人将桌上的东西都收下去,另上了一壶好茶,准备开始同辛芜说些要紧的话。
“你送来的信,我已经看了,我以为哥哥已经将真相都告知我了,没想到他们还瞒了我那么多。”宴茴说的比较隐晦,这些话本来应该找个隐蔽的地方说才是,茶楼酒馆是最容易走漏消息的地方,然而一时半会儿她也找不到什么隐蔽的地方,也只能说话小心些了。
吃人嘴短,辛芜也不好当面嘲讽宴茴的天真,于是笑笑不说话。
如宴茴这么天真认死理的家伙,他们肯定会瞒着她呀!
不过辛芜认为宴茴找她来,要说的应该不是这个,黑白空间里的宴茴只知道宴玺变成了陈玺,却不知道他的背后身份,以及一系列事情的背后真相,她死后才会认为自己除了顾洵就不曾亏欠过其他人,也不曾被人亏欠。
现在知道真相了,那么自然就不一样了。
“所以,你想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