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镇唯一一家酒馆里多出来不少外乡人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小镇,其中流传度最广的是,外乡人之中有个大小姐很可能成为宿家少爷的未来妻子。
这则消息是酒馆内部人员透露出来的,而且只在本地人之中流传,外乡人暂时是不知道这个的。
自从宿迁将祁三带来以后,原属于辛芜的祁家亲卫也迅速来到三山镇,一同来的还有他们的马车行李以及侍女。侍女的存在让辛芜的生活变得方便许多。她现在的身体虽然不属于原来的祁问夏,但记忆源自于“她”,故而会有相似的习惯和爱好,她不是说青娘不好,只是和祁问夏一起长大的侍女更能体会她的心意。
辛芜住的那间屋子也被重新修整过,打开窗户和门以后,看上去比之前亮堂许多,她们还在屋里摆放一些小玩意,在不改变总体布局的情况,让房间的风格更贴近辛芜喜欢的样式。不得不说这样一来,确实更能让辛芜喜欢。
相对而言,辛芜同侍女们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她同宿迁见面的机会也变少许多。
一日三餐除了晚上会在一起用膳,白天她几乎是看不到宿迁的人影,这让她有些不舒服。
对于辛芜不自觉的流露出对宿迁去向的好奇时,方伯就有话说:“少爷现在辛苦着呢!”
都不用辛芜再多问,他就一股脑儿的倒出来:“少爷说问夏姑娘带来的护卫们太懒散,出门在外遇到强敌就慌了神,他帮姑娘训练他们。”
确实,宿迁这些日子一直忙着训练护卫,都没有功夫去想辛芜。
他其实是有点吓到了,在那天不由自主的给了辛芜一个拥抱之后。
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做,可是当他听到辛芜对他说那句话之后,他其实是有些想哭,好像等了许久的东西终于等到,中间花费的时间太过漫长,漫长到他都忘记是从何时开始等待。最后他没有哭,只是给了辛芜一个拥抱。
晚上用过饭,在下人收拾碗筷的时候,辛芜没有立马回院子,她坐在凳子上等了一会,见宿迁也没有离开的打算,才开口道:“你不是说要带我去镇上看看么?现在还去吗?”
屋里的光来自一旁的蜡烛,光线随着风的出现而变幻莫测,他对面的姑娘坐在凳子上,素色的衣衫上在光线里半是阴影半是光明,她的手笼在袖子里,从他的角度看恰好能看到一小节手腕,白嫩嫩的,在昏暗的光线里是如此的突兀,仿佛不是世间人。
宿迁说不出自己现在的心情,他的反应变得迟钝,辛芜的问话在他耳边出现,他仍需要花上一些时间去思索这些司空见惯的字词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他无意识的重复着辛芜的话:“去镇上看看。”
“一直待在后院里,我有些厌了,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天空,如果能周游天下,那就再好不过了。”
宿迁隔着衣服掐了一下大腿,疼痛让他从刚才的迷蒙中清醒过来,“穷可以陪你一起去。”
“顺便杀了那个注定会出现在我身边的杜若彤吗?你也和她又深仇大恨吗?”辛芜伸手将脸颊边的发丝拂到耳后,一边用眼睛看着宿迁。
“杜若彤,她不是什么好人。”说着话的时候,宿迁的脸稍微扭曲了一下,似乎是看到什么恶心的东西,“她做了很多坏事,百死难辞其咎。”
辛芜没有再问下去,她站起身,“那么明天出门好吗?”
在得到宿迁的点头之后,她想了想,“如果你愿意陪我一起周游天下的话,那么对他们的训练可以暂时告一段落,我大概不需要他们一直跟着我,只要留下几个人就好。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留在我身边的,那么放他们自由也是不错的选择。”
在祁问夏的记忆中,她“失踪”之后,她的亲卫也一直在寻找她,但坚持下来也只有那么几个人。
放想要离开的人自由,大概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桌上的碗筷已经收拾下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活人。
不自觉的,他站起来,坐在了辛芜刚才做过的地方,摆出和辛芜同样的姿势,仿佛就能和那人有片刻的重叠。
他想他大概是病了,不然为什么总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少爷,该休息了。”深知武者的身体比他们普通人要强悍很多,但在老爷的影响下,方伯还是认真督促着少爷按照普通人的作息时间休息。
烛台上的光熄灭了,屋里一片黑暗,半晌传来一声“是”。
宿迁从漆黑的屋子走出来,接过方伯手中的灯笼,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没有忘记自己刚才答应了辛芜的事,所以他需要好好休息,明天出门的时候才不会显得疲惫。
“告诉他们,训练结束了。”
“是的,少爷。”方伯在原地目送着少爷的离开,然后转身去通知祁三等人。
第二天用过早膳之后,宿迁就等在院门处,辛芜回房换了件外出的衣衫,拒绝了侍女的跟随后,走到宿迁的身边,“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呢?我们就这么走着去吗?”
像宿迁这么不爱与人交流的家伙,真的能带她在镇上游玩么?
或者她选错了人,应该去找方伯或是青娘才对。
宿迁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不是很坚定的说着:“我,镇上不熟,带你出去看花。”听说姑娘家都喜欢看花,也许她也会喜欢。
出门的时候,祁三他们没有出来,据说是之前训练太过,贸然休息下来,大家连出房门的力气都没有,只想躺在床上休息。
辛芜偷偷瞄着宿迁的脸,怎么也看不出他是如何做到,让那些在战场十天半个月得不到好好休息的亲卫都告饶的。
在镇民的目送下,宿迁和辛芜肩并肩的离开小镇,朝着镇外的山走去。
“那里有些远,我带你过去?”宿迁停下脚步,看着一直没喊累的辛芜。
“嗯?”辛芜觉得自己音调有上扬,明明是代表疑问的语气,可事实上宿迁却把它当做了肯定,他给辛芜来了个公主抱,还把斗篷盖在辛芜的身上,以免怀里的姑娘被路上的树枝野草刮伤。
再次被人抱在怀里,辛芜也没想着说什么抵触的话。
大概是因为一回生二回熟吧。
这一次宿迁抱着她的姿势还不错,至少没有用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