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怡梦听着下人的话,从中抽丝剥茧的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她的二女儿和小女儿带着旁支来的姑娘去参加灯会,灯会还没有开始的时候,旖眉就被一群蛇缠上了,蛇在离开之前还在地上摆出奇怪的字样。
挥退下人以后,秦怡梦坐在主位上的身体突然呈现出疲态,听听他们刚才说什么,万蛇窟里出来的蛇缠在旖眉的面前组成“有人杀了她”的字样。
多么可笑又可怕的事实!
情感告诉她,她应该马上去安慰她受惊的女儿,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坐在房间里什么都不做。
房间里悄无声息,冷风从敞开的门窗中卷进来,屋里的人在风中打了个哆嗦。
“萍儿,你去拿两副安神丸送给小姐,告诉她,就说让她,算了,什么也别说,让我再想想,再想想。”吩咐完以后,她在萍儿担忧的眼神中让人离开,在只剩下她一个的房间中,手捂在脸上,无声的啜泣着。
蔚旖眉一个晚上都在光怪陆离的梦境中穿梭着,被绿琴唤醒的时候,她仍是茫然的,梦中发生的她全都不见了,擦了下早晨醒来眼角泛起的水光,再看到送药丸的萍儿后,她还有心情和她打招呼,以及问候一下主院的娘亲。
在萍儿走后,她将包好的药丸砸到地上,看着药丸滚得到处都是,脸色非常不好。
这算什么?
为什么娘亲不来看她,是准备用几包廉价的药丸来打发她吗?
还是说因为那个人?
想到旁支来的那个女孩,蔚旖眉就揪着被子的一角,只要是和蔚旖然有关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攥紧后又松开手,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们都是错误的不该存在的家伙,错误就该修正,和当年一样。
“绿琴,把东西收拾了,我看着就头疼。”
指使绿琴把她看不惯的东西都收拾了,蔚旖眉从床上下来,灯会上的算计明明是冲着蔚然去的,不知道问什么最后落到她自己身上,后面还出现了一些意外。
想来都是和蔚然有关。
暗地里的小动作达不到预期功效,那就试试正面交锋好了。
她看着绿琴从小厨房里取来的早膳,没胃口的推开碗筷,起身往外走,绿琴跟在她的身后,一如既往的沉默,她们走后几个丫环进来收拾碗筷。
“小姐今天胃口不是很好,早膳都没怎么用。”
“胃口不好那时肯定的,我听赶车的大牛说,小姐被万蛇窟的蛇缠上了,她胃口能好,那才是怪事呢!”
“别说了。要是被人听到,你还想不想要你的小命了。”
几个小丫鬟互相交流着信息,小姐和她的贴身侍女已经走远了,自然是不会管到她们说些什么的。
辛芜在自己的院子里没有出去,昨天缠着她不放的殷向在入夜后失去踪影,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如果不是她的外在表象变成停在十六岁,她都要以为昨天马车上的谈话只是一场梦。她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回头问着绿意。
“你说我在院子里种些花怎么样?春天到了,这里太空旷了,一点活力都没有。”
蔚旖眉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少女倚靠在窗边,白皙的手腕随意的搭在窗棂上,乌木和手腕,轻松和写意。
她的头有些疼,不是心理上的疼痛,是身体上的。
她总觉得这个旁支来的蔚然很奇怪,不说容貌就是她平时的举动就很奇怪,让她生不出好感。
“不过是个客居之人,你哪来的资格动这里的东西。”
辛芜惊讶的看着蔚旖眉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站直身子,没有继续靠在窗上,怯怯的说道:“夫人说可以的。”
蔚旖眉的身子晃了晃,如果辛芜在之前说,她只会把它当做客套话,然而现在她做不到。
昨天捏断的指甲今天还是青紫的,轻轻一碰都会疼,也让她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所以娘亲是因为那些蛇而认定她不是好人么?
蔚旖眉盯着辛芜身上的那件衣服,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她眼前的少女同她年岁相仿,然而在她的记忆之中,旁支来的蔚然明明是个九岁大的孩子,年纪同她那个双生姐姐死亡的年数一致,绝对不是十六七。她看着辛芜身边的绿意,又回头看着自己身边的绿琴,两个丫环都没有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甚至一点惊讶都看不出来,好像辛芜现在的模样再正常不过。
那怎么可能,她记忆中的东西那么清晰,总不会是什么梦境。
蔚旖眉倒退了两步,有寒气从脚底往上升,心头一片冰凉,什么人能在一天之内从九岁长到十六岁呢?
除了鬼魅妖物,她已经不做其他猜想。
而蔚然的名字样貌都和她的双生姐姐那么相似,影藏的秘密在轻而易举的推断之下,就成了一个可以人尽皆知的事实,对吧!
辛芜饶有兴致的看着蔚旖眉脸色五颜六色的转变,最后定格在说不出有多古怪的青紫之上,忍不住嘴角上扬。
对面的人露出恶意的嘲笑,蔚旖眉攥紧拳头,为自己大胆的猜测感到惊恐,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她想象的那样,那是不是说她已经被盯上,之前的蛇也是全因为报复。
傍晚时分,秦怡梦终于从悲痛中走出来,她一天都没有出过门,这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她也没有让她的孩子们到她面前来,不管是蔚旖眉还是她后来的两个孩子。
她的身边只留下萍儿一人。
“夫人,您都一天没吃东西了,要不要我去让厨房弄些粥,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能亏待自己,这还是您告诉我的。”萍儿出声劝着。
“你也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秦怡梦没有听她的,以她现在的心情,龙肝风胆摆在面前,她照样没胃口。
有些事情只要没有被她亲眼所见,她都能自欺欺人。
真相有时是最残忍的,人生多点虚幻让自己过得更好,有什么不好的呢?
屋里没有点灯,夜色渐渐浓郁,外面传来萍儿的声音,秦怡梦扭头看向门口,是她的夫君回来了。她应该若无其事的上前迎接,然后漫不经心的说出灯会上闹出的事,在夫君面前敲边鼓,就像往常孩子们犯错时一样。
可是她一点都不想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