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文这小子，从小就对修炼很感兴趣。”
莫文没想到李寅的问题与自己有关，略为讶异。
“能有机会拜入贵宗门下，是他的造化。他的天赋不错，好好修炼功法，假以时日，必然会成为贵宗的中流砥柱。”
莫文领会过来，李爷爷这是对我的修炼功法有存疑？
他一想就明白，乔雨曾说过，需要百日筑基，而自己才修炼一个月，竟然就有望先天。
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外人不明白，莫文是清楚的，他的功法绝对不属于天仙法脉，虽然有很相似之处，也许是同出一源，可却是走上另一条路。
乔雨耶挪道：“李会长的意思是我所传的功法有问题？”
李寅当时就是心一跳。
他硬着头皮，态度恭敬地道：“寅才疏学浅，只是有求解之心而已。”
又道：“炼形之术，讲究天地之气，应时顺节，或交或离，丈尺无穷。”
“一呼一吸，天、地、人三才之真气往来于十二楼前。”
“一来一往，是曰一息。元气一昼一夜盈满，气息出入间才能根源牢固，元气不损。”
“呼吸之间，夺天地之正气。以气炼气，散满四大。寒暑不侵，劳苦不虞，永保无疆之寿，长为不老之人。”
乔雨轻笑：“所以呢？李会长是觉得我用了某些采补之术？还是僭夺之法？又或者速成小术？让他还下品之丹？”
“不敢。”
李寅说着不敢，然而作为修炼界第一家族的族长，又岂是怂人。
他眼神直逼乔雨。
乔雨只是淡淡一笑。
蓝星修炼界的所有功法都传自于天仙正法，李家更是主修此脉，所有修行常识早已根深蒂固。
他有怀疑，很正常。
鎏金圣王所创的《鎏金笔法》也是脱胎于此，理念可以说是一脉相承，只是具体的修炼功法差异不小。
乔雨自是不可能与他详述个中区别。
乔雨道：“三百日功成筑基，是你所传的法脉，并不是我的。修真之法，道法自然，又内照己身。炼化气液自有其时辰定数和火候。”
“既闻大道，晓达天地升降之理，日月往来之数。始也匹配阴阳，次则聚散水火。然后采药进火，添汞抽铅，行小河车。”
李寅点头道：“没错。那不是更应该遵从祖师之法，谨慎修炼？”
乔雨点了一句：“纵观寰宇，太阳和蓝星，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恒星系。类似的恒星系统，多如茫尘。法天地自然、四时日月、五行四象、阴阳相济。你所法的一定就是全部吗？你又怎知，你所知之法，就是唯一呢？”
太阳属于第三代行星，也就诞生46亿年，蓝星更是比母恒星还要年轻些，原始生命出现的时间大概追溯到30多亿年前。
上面的文明诞生又覆灭，来来回回，到了智人文明，也就顶多数百万年，修仙功法在动则以亿年计的历史长河中更是如刚刚诞生一般，时间极为短暂。
相比于自亘古就存在，势力范围覆盖整片星域的五行神族，蓝星修炼界还有太长的路要走。
“传授莫文的功法，是我师门的绝学之一，你难道认为他会连渡劫之境都达不到吗？当今修炼界又有多久没出现过渡劫之人？”
乔雨的语气自始至终都是淡漠而和缓的，听在李寅耳里，却是不一般的沉重。
所谓的修炼界第一人，在真正的仙人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
时间悄然流逝，很快，就到了张宝学校放假的时候。
在莫文安排下，张胜推着重新坐到轮椅上的张宝去到世纪江南的一号别墅。
一路上，张宝忍受着邻居们怜悯的目光，他忍不住尴尬道：“叔，我还是自己走吧？”
“怕什么？让他们看去。乔小姐帮你做手术后，你还能自己走回去吗？不把轮椅带上可以吗？”
“不是做手术，是治腿。”
“都一样。”
两人说着，已是来到莫文家门口。
在花园门处按下视频门铃，屏幕亮起，出现莫文头像。
“来了？”
话声落下，花园门“咔”的响起，自动往旁边打开。
张宝主动站起来，双腿放到地面，准备起来。
张胜将他按回轮椅上。
“坐好。不知道自己腿没好全吗？”
能站能走，还要坐轮椅进门，张宝顿感尴尬无比，比面对路人还要尴尬得多，恨不得将脑袋塞衣服里去。
莫文将厅门打开，等他们进来后，重新关上。
乔雨已等在厅中。
“都准备好了吗？”她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好了。”
张宝低垂着头，眼睛悄悄上抬，不好意思地瞧了乔雨一眼。
乔雨笑笑，站起来，往准备好的房间走去。
“那走吧。”
张宝试探着将腿放到地板，叔叔没有阻止，他赶忙站起来，一拐一拐地跟着乔雨，走入别墅内的电梯。
莫文招呼张胜坐下。
“张哥，来，他们还得不短时间，你别干站着了。”
乔雨、张宝进入的房间，正是上次带着莫文练习静坐的那间。
床垫比较硬，躺上去有足够的承受力，不会太软。
张宝手足无措地站在房间门口，就在这里做手术吗？哦，治腿。
这里什么都没有啊？怎么治？
乔雨对他招手，指着床道。
“躺上去。”
张宝轻手轻脚地进来，脱去鞋袜，躺平在床上。
他觉得自己就像条待宰的活鱼，厨师正拿着刀子，看是切头还是切尾巴。
用力闭着的唇，泄露他紧张的心情。
乔雨柔声安抚道：“不必紧张，正骨你知道吗？做完手术后，你腿的异常没能完全恢复过来，通过正骨，纠正回去就可以了。没多大事，你不用怕。”
张宝连忙道：“我没怕。”
又将唇抿回去。
乔雨笑道：“好，你没怕。你放松点。你绷得死紧的，让我怎么下手。”
张宝深呼吸几口：“我，我不紧张。”
手指掐着床单，曲缩成爪。
瞄了他一眼，乔雨用轻柔而空灵的声线道“眼睛闭上，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