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森林边缘地带,久不见人迹。
这里已经没有了“路”,更大胆的人,也不敢靠近,自然就没人会继续用刀劈开错杂生长的植物,开辟道路。
乔雨站在离交界处不远的地方,并没有进入,而是将目光探向右手侧的森林里。
随手折了一段树枝,剥离掉分叉的枝叶。
她边拍打树木,惊走潜藏在植物上的各种动物,边抬步走入森林。
没走多远,一小片被清理过的空地出现在面前。
空地上躺着一顶残破的斑驳军绿色帐篷,帐篷中部不规则鼓起,下面应该覆盖着什么东西。
乔雨用树枝挑开一角,都是破碎的生活用品。
帐篷上布满割裂痕迹,用手翻起破裂的地方查看。
割裂痕迹十分平滑,似是被利刃所划。
整个破烂帐篷的割裂痕迹方向并不一致,上面还隐约看到踩踏留下的凌乱脚印。
环顾四方,她走到一棵粗壮的大树之下,一根半枯的枝丫被截断一半,只剩下一点点树皮与大树连接着,切口光滑平整。
摸着树干上留下的几道伤痕,乔雨收回手,重新将目光投向地面。
寒冷的天气,地面被冻得冷硬,然而,此处的地面却如同松软泥泞被踩踏,散乱分布着零星的脚印和奇怪的动物脚印。
其中一双脚印特别夸张,竟入地有十多、二十厘米,看脚印的大小,绝对属于成年男性无疑。
乔雨轻抚着印坑里硬邦邦的泥土。
欣欣应该没有遇上这些人,吧?
她是早上过来的,看这些痕迹,已是好几天前的,因为没有被破坏,还完好保留着。
乔雨心下担心,目光忧虑地投向森林。
踏步走入森林,这里的温度要比外面高不少。
从外面看是白茫茫的冰霜盖满枝头,从树底下看却完全看不到,森林里依旧是一片青葱。
甚至连脚下冷冻的土地,也越来越软,随着林地越低,土地的含水量越高,人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的,泥土吸附着鞋子,很滑,很不好走。
这片森林除了地上的泥泞,就是四周的绿茫茫,再没有其他景致。
一片一片的林木,也许是生长的年头太长,不仅特别粗壮,还特别的高,到处都是贯穿天际的巨木,遮天蔽日,看不到天上的天光。
抬头望去,只有茫茫的枝云叶海。
没有鸟兽,没有虫豸,寂静无声,像是一个没有任何生命的世界。
人在其中,甚至丧失了时间的概念,不知走了多久。
一路走,一路走,都是高大的林木,不见尽头。
直到头晕眼花,瘫倒在地,陷入寂寥的昏暗。
不对!
乔雨霎时睁开眼睛!
哪有倒地!哪有昏暗!都是假的!
树林再密,也不可能密不透光。
生命再寂寥,也不可能连虫豸也没有。
她伸手连点头部穴位,眼前突然白茫茫一片,然后逐渐白纱褪尽,眩晕散去,重现光明。
她环顾四周,还在森林外围,地上还是半干半湿的土地,前后左右全部都是无穷无尽的林木。
声音重新响起,恢复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乔雨终于发现潮湿土地上的脚印,小小的,如一个11岁女孩的脚掌大小。
快步走过去一番查看。
没错!
这是刚留下的脚印,除了欣欣,再没有其他可能。
乔雨顺着脚印快步追去,她不敢大声叫唤,谁知道森林外留下打斗痕迹的人还在不在?
他们是本来就住在森林里的“仙人”?还是外来者?
欣欣安全吗?
可让人奇怪的是,脚步在某处走高的小丘上戛然而止,消失不见,小丘上的草木有部分断裂的痕迹,如同被重物所压。
她找了很久,再没有找到其他痕迹。
就像活生生的人,凭空消失不见。
欣欣,去哪里了?
……
莫文、卫可儿夫妻,走在通往迷失森林山谷的山路上。
赵猛和程力两人被莫文打发去其他地方帮忙找人。
人多力量大,那么大的山岭,多少人撒进去都是不够看的,能多一个是一个。
卫可儿边走,边给莫文介绍迷失森林。
只要是瀚玉镇的人,就没谁没听说过迷失森林,欣欣自小就在山里长大,对于大人的告诫,必然是从小听到大。
卫可儿不认为那么乖巧的欣欣,会作死到跑进去。
但若是为了找神药救父亲,这又似乎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在三人徒步走在狭窄的山路上时,身后传来一阵“汪汪汪”的稚嫩狗吠声。
几人回头一看,一只才一个多月大的小狗崽正撒开四蹄,向他们跑来。
说是跑向他们,不是十分准确。
应该说是同路。
是的!
那只黑色的小狗,边到处嗅着,似在寻找什么,边往他们所在的山路跑来。
这是哪里来的小狗?
几人看了一眼,没再理会小狗,继续往山上走去。
当他们来到一段坡路上时,卫可儿停了下来。
她指着坡路下方。
“看到了吗?那里再过去就是迷失森林。”
山路离着下面的谷底有着好几层楼的落差,而卫可儿所指的方向,更是持续走低,笼罩在一片蒙蒙的雾气之中,看不真切。
“没有路进去吗?”卫可儿丈夫问道。
卫可儿理所当然地道:“肯定没有。谁会过去?”
“这么高,怎么下去?”
卫可儿为难地道:“我也不知道。我的学生里,有个叫大壮的,倒是偷偷下去谷底几次。小孩都能下去,估计我们也能下去吧?要不看看哪里坡度比较和缓?”
对于从小就在城市里长大的卫可儿,可不具备“上蹿下跳”的技能。
让人没想到的是,一直与他们同行的小黑狗,突然越过他们,胆大非常地伸展开前后四只小爪子,“噔噔噔”地就跳出山路。
小小的身子,在一处稍缓的坡路上四爪着地,“哗啦”一下,就滚落谷底,被下面的植被承接着。
它摔到谷底后,有些懵,爪子们一耙拉,站了起来,小脑袋和圆滚滚的小身子抖了抖,甩出一地的泥灰和草屑。
它才不管这是哪里,左嗅嗅、右嗅嗅后,撒开腿,几下就消失在比它高得多的植被之中。
山路上的三人,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