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老板既然上来了，自然是想当面说清楚。就算莫文不找人寻他，在他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后，也会立刻上来拜访的。
这种事情，当然是赶早不赶晚。
莫文是什么身份？
莫氏集团的继承人之一，那可是全国举足轻重的超重量级集团，影响力巨大。
自己只不过是在洛市和周边世代经营，小有资产，出了这地界，谁还知道他是谁？
只要莫文歪歪嘴，将今晚遇险的事随便透露出来，会不会迎来莫氏集团的报复不好说，但起码酒店的名声肯定毁了。
大家都得知道他酒店不干净，以后谁还愿意来？
恐怕都是些灵异爱好者来光顾吧？
他最怕就是这，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一些灵异主播再趁机“宣传”一番，拍上几段似是而非的视频，他这酒店还开不开了？
他一咬牙，道：“今晚的事，不知道莫总是怎么看的呢？”
莫文故作讶异地道：“我能怎么看？那不是很明显的吗？”
商老板脸色紧绷，这年轻人看来不好打发。
从进来之后，莫文看似一直在害怕、不安，两人间的交流也有来有往，可仔细想想，他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一直逼自己说话。
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对方手上，而自己心虚，言多必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透露出关键信息，造成被动。
莫文留意着商老板的闪烁不定的表情，突然叹了口气。
“没想到世上居然真有养鬼之人。商老板，看那鬼怪的样子，恐怕害了不少人吧？”
商老板愕然望着莫文，紧绷的情绪悄然放松。
原来他是这么看的吗？
悄然注意着商老板神色的莫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商老板连忙苦着一张老脸，原本不多的皱褶马上显眼起来，很是悲愤的样子。
“你你你，莫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怎么就养鬼了？”
莫文冷笑道：“呵呵。不是养鬼是什么？那还是只女鬼吧？黑雾都飞半空中了？你难道还说那是人不成？”
“哎……”商老板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随后又心生悲伤，捶足顿胸地道，“莫总，既然您是知情人，我也不隐瞒您了。那确实是女鬼。”
莫文一副果然如此的眼神，睥睨着对方。
“但不是你想的养鬼。我就一小商人，哪会做那种事！我们商家在洛市已经好几代人了，真有问题，不等您来，早就被茫茫群众发现，还能安稳地待在这里吗？”
莫文神色似有松动，作出沉思状。
商老板斜瞥一眼，垂下头，老脸黯然欲泣。
“实不相瞒。那是我家奶奶，前不久刚过身，今天是她的头七。
因为一些原因，奶奶跟家里不和，一直住在山上。
过身之后我们低调的给她办理了后事。
这不是想着今天是她头七吗？
我从小就是奶奶带大的，一直对我很好。
听坊间传闻，半夜有可能看到奶奶回魂，就想着回她故居，悼念一下奶奶。没想到是真的。”
说着，商老板露出一脸难过至极，痛失至亲之人的苦痛表情。
莫文不置可否，他愕然道：“您奶奶？请问您贵庚？”
“我奶奶和父母那个年月，都习惯早早成婚。我奶奶也有百岁高龄了。她身子一向很硬朗的，没想到说去就去了。”
商老板回答得极其丝滑，张嘴就来。
莫文认真听着，脸上满是诧异的神色，心中全然不信。
说到伤心处，商老板还抹了抹眼角那并不存在的眼泪。
“可惜啊！头七之后，奶奶就会消散，再也见不到她老人家了！”
哦？那言下之意就是这“鬼”不会再出现？
莫文扯了张纸巾，递给商老板，商老板在眼角、鼻下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鼻涕。
“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人老了，念旧，总想着以后自己也有这么一天，也不知道儿孙会不会念着自己。”
也许是这句话，戳中了商老板自己的心扉，一时间，他竟真有点泪目。
沉默半晌，莫文道：“商老板，你这说得太匪夷所思了，很难让人相信。你奶奶不是还让你办什么事吗？你还好像很紧张害怕的样子。难道你还害怕亲手带大你的奶奶？还是说做奶奶的会害一手看着长大的孙子？”
商老板抽了抽鼻子，理所当然地道：“奶奶生前对我当然是很好的。但她现在是鬼啊！换了是你，你能不害怕吗？”
莫文一窒，顺势点头，一副认同的模样。
商老板继续道：“我奶奶只是让我给她修个好坟，她辛苦一辈子，晚年跟家里闹不和，也没好好享过儿女福，想着过身后能有个好去处，让我们以后常常给她祭奠。我当然是赶紧答应。这本来就是应该的！我明天就去找个好的师傅给她办了！”
商老板信誓旦旦，说得煞有介事，不明真相的人，说不准还真就信了。
毕竟是亲眼“见鬼”，不信也得信。
莫文顺势说道：“还真是得找个靠得住的师傅。你想想，你奶奶都变成鬼了。谁也说不准她头七之后是不是一定会消散。如果没有呢？还留恋阳世呢？惹出麻烦来，倒霉的还不是你。”
莫文一本正经，像是真的认可了商老板的说法，还打算提供帮助。
“不知道你有没认识实力高明的师傅？没有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如何？我在穗城认识不少厉害的师傅，相信能帮上点小忙。”
商老板怎么可能真的让莫文帮忙，他连连摇头。
“很感谢莫总的好意。我都几十岁的人了，还是有些人脉的。况且我们家乡也有自己的习俗，我来找比较合她老人家心意。我家奶奶我清楚，只要帮她修好坟，她自然就安息了。真有什么问题，不还能托梦吗？做子孙的，好好供着就是了。”
既然商老板这样说，莫文也只好灭了心里的一些心思。
只要确定狐妖能“安息”，不再找他们麻烦，她爱找谁“托梦”就找谁。
反正他明天就走了，找谁也找不到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