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文道：“那也就是说，妖物要进入人类社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乔雨点头：“嗯。至少现在很难。先不说真正的化形，就算是幻形，对于妖类来说也是不容易的，否则为何只化出一团黑雾？幻成人形不是更容易躲藏吗？
不过就算幻化人形，那也只是视觉效果，只要离得足够近，修者还是能察觉出妖气的，一样无处躲藏。
现在的修者是少，但还没到稀少难求的地步。
妖类寿数比人类长得多，遇到修者的几率自然大大增加。又如何真正融入人类社会？”
莫文真是大开眼界，国人从小就是听着各种神鬼传说长大的。
虽然早认定是假的，但是空穴来风，现代环境难以诞生妖物，或者说人妖很难共存。
但千年前呢？数千年前呢？
“哎，传说真是太多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就算有真的，传着传着也变形了。你说，类似白蛇传、聊斋的故事，究竟是确有其事，还是杜撰的？”
既然有这样的故事一直流传，而没有被推翻，有没有可能真有过真实事件的加工？
乔雨转身走回沙发上，无语地看着好奇心大爆发的莫文。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流传的故事很多，我们先不考虑故事本身的合理性。
但只从白蛇传来看，可能性不是说没有，但不大。
人族和妖族，本质上就两个物种，是有生殖隔离的。
白素贞能被打回原形，那她的修为就高不到化形的地步。
幻形毕竟只是幻形，不是真的变成人，怎么可能跨物种自然诞生出许仕林？
别说两个物种。就算人族之间，只要地理隔离足够远、足够久，也一样会有生殖隔离。
要诞生子嗣，谈何容易。”
乔雨顿了顿，觉得自己说得太绝对了，不够严谨，只不过现在又不是学术讨论，没必要计较太多。
她继续道：“道在天地间不可见，可见者化而已。化在天地间不可见，可见者形而已。“
“土木金石，皆有情性精魄。虚无所不至，神无所不通，气无所不同，形无所不类。……万物，一物也；万神，一神也，斯道之至矣。”
”若说是真正的化形成人，确实是可行的，万物均可化形，只是那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化成人之后，那倒是可以与人诞生子嗣。只是，太难了。”
莫文怔怔地听着乔雨的讲述，默默消化着，眼前似乎浮现出万物互化之境。
好半晌后，他才道：“难，那就是有可能？”
“谁知道呢。要么修为足够高，要么种族、功法足够特殊，要么科技足够发达，或者其他奇遇。宇宙那么大，总会有各种你想象不到的事情发生。”
莫文点头，人、妖之间能不能生娃，他也就只是好奇，并不真是关心。
倒是乔雨口中又是修为，又是科技的，这两者在他的认知中，可以说是两个不同的体系，居然结合在一起了？
“修炼与科技都能做到吗？”
坐在一旁的程力，听着光怪陆离的传说，一脸懵逼。
乔雨淡然地望向他。
“自然可以。修炼是求道，科技何尝不是求道？两者并不是对立的。它们能做到的事情，很多都是趋同的。自然都能用各自的手段诞生子嗣。我倒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将两者分开对待？两者结合所产生的文明，不是更璀璨吗？”
乔雨是真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转念一想，又理解了。
蓝星根本不具备两者结合的条件。
科技的爆发才短短两百年时间，然而修炼界真正璀璨的时间，却比科技爆发要早得多得多，偏偏现在因为灵气匮乏，传承难续，修炼文明早就沉寂下来，可以说，修炼文明的高峰与科技文明的爆发在蓝星上根本属于两个世代。
修者传承能依照前人的成功经验，艰难存续就不错了，谁有空研究与科技如何结合？
何况搞研究，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与资源。
有那个条件，还不如用来强大自身不是更好？
就如生存与生活，温饱问题未解决，谁有那个闲工夫去研究如何更好生活？
程力不明白地道：“那按照这么说，继续发展科技就好了，反正殊途同归。”
还不待乔雨答话，莫文直接道：“自然不是的。修炼是修炼自身，是一个由内而外的过程。科技是外物，是一个由外而内的过程。也许它们在一些方面可以达到相同的效果。比如治病，比如延寿。但不代表两者是等同的。修炼得道的延寿，和科技促使的延寿，能一样吗？”
莫文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乔雨赞许地看向莫文，很有悟性嘛。
“没错。修炼和科技两者都很强大，但作为智慧生命，不修己身，全部都求于外，那是不实际的。如雾里看花，以为自己得到了一切，实际上可能什么都没有得到。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这场讨论并没有继续下去，他们是在讨论狐妖的威胁，而不是其他。
莫文将越跑越远的话题拉回正题。
“既然狐妖不是真的能够化形，那是不是就表示她不会下山？她总不能变成一团黑雾跑下山来寻我们吧？”
乔雨含笑摇头：“她是不可以化形，她能幻化出黑雾蒙蔽你的五感，那就能够幻化成人形。你怎么知道她就不能下山呢？她若真的下山，也是为了杀人灭口，然后就马上遁走。又不是为了生活在人类社会。”
莫文突然觉得有些不适。
乔雨在说起杀人灭口，尤其杀的还是自己时，太平淡了。
怎么说呢，就像是习以为常，不以为意。
她甚至还能笑出来。
莫文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程力，程力没有任何反应，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莫文压下心中骤然升起的念头。
莫文望向乔雨的眼神太奇怪了，乔雨顿感莫名其妙，她疑惑地看着莫文。
“怎么了？”乔雨问。
莫文回过神来，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