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过一个空的餐盒放在乔雨手下,用弯头镊子夹着一团浸润过生理盐水的棉花,小心地将创口周围皮肤上的血液残留擦拭干净。
在仔细清洁了一遍后,剩下最重要的伤口要处理了。
莫文放下镊子,脏了的棉花全部丢到垃圾桶里。
“小雨,我现在开始清理,你觉得疼的话,就告诉我。”
乔雨笑着点头,对于他的紧张,她实在不能理解,不过依然感谢。
乔雨道:“开始吧。放宽心,一点都不疼的。”
莫文有被安慰到,他好笑又好气地摇了摇头。
你这是有多不把自己当回事?
莫文拿出一瓶小巧的碘伏和一小瓶双氧水,交替地淋到乔雨的伤口上。
这两种药水并不会造成痛感。
棕色的液体先是将伤口上残存难以清除的团结物浸润。
稍待了片刻,他左右开弓,一手拿着弯头镊子,一手拿着直头镊子,将眼睛凑到她的伤口前,仔细地挑起上面的团结物,小心地刮蹭着,试图软化后将团结物取下。
也许是粘连得太紧了,他小心地处理,最多也就刮蹭下一些小碎屑。
不敢大力夹取,生怕撕裂伤口,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他现在都后悔了,昨天就不应该洒药粉的。
没有药粉粘连着纱布附着在伤口上,那也就不会难以清理。
他以前跟李引隆习练武术,遇得最多的就是跌打损伤,就算真有受伤流血的时候,那也大多是小伤。
伤口稍大些,都有家庭医生接手清创缝合,再不然就是那次遇到车祸,直接上医院。
除此之外,在这个和平为主的时代,他还真少有受伤的时候。
亲自处理伤口的经验还是太少了。
他用双氧水淋在乔雨的手上。
一接触到棕色棉花,上面的颜色刷的就全部被清理干净,淋了几下后,棉花上欢快地冒出一堆细密的白泡泡。
那是双氧水起作用了,在消毒伤口。
然后他再次尝试将团结物取下,还是失败了。
粘连得太紧了,根本取不下来。
莫文皱着眉,摇了摇头,只好用生理盐水将上面的消毒水全部清洗干净。
这完全没法在不损害伤口的情况下揭下来。
莫文叹息一声:“只能这样了。既然消毒过了,又清洗干净,那我还是帮你包扎起来吧。等以后伤口好了,这些就会脱落了。”
其实可以的话,莫文还是想将它们掀下来的,这样伤口更容易愈合。
但现在实在没办法了,只好等它自己好了。
乔雨的手很白,也很滑腻,手上的毛孔很细,握着柔荑,可他已是没有了欣赏的心情。
莫文拿出伤药,准备给乔雨敷上,重新包扎。
乔雨却是伸回了伤手,用另一只手拿起镊子,准备将团结物一把揭下。
“小雨,不可!”
莫文这时才意识到乔雨要做什么,马上制止。
他懊恼道:“你太莽撞了!”
乔雨笑笑,她自是有办法护住伤口。
“没关系的。伤口不会有事的。不把这些残留物处理掉,万一感染化脓了更麻烦。”
说着,她已是准备再次揭下团结物。
莫文哪可能放心,她急按着乔雨的手。
“你别动,我来!”
莫文取出一把尖头的小剪刀,做了仔细的消毒。
他拉过椅子,坐得离乔雨更近了。
一手托着乔雨受伤的左手,一手用剪刀锋利的尖端轻轻挑着残留物。
只是这由凝固的血液、药粉、棉花混合而成的黑色团结物,实在太硬了,死活分离不了。
莫文只好将眼睛凑到伤口跟前,一点点地用消毒水和盐水反复清洗浸润,再用剪刀尖端小心地挑开拆散团结物。
每挑开一点,就用剪刀剪掉。
桌面的餐盘上逐渐掉落一缕缕比米粒还要细小的碎屑。
别看就一道伤口上的残留物,处理起来还是很费劲的,反复地倾倒消毒液浸润和剪刀处理,再用棉签清洁露出皮肤的部分。
乔雨静静地看着他。
莫文就那么低头趴着,足足用了一小时,才终于将伤口完全清理干净。
期间,乔雨还调整了几次止血针。
这时,餐盒上已经堆满用过了的棉签,消毒水也全部用完。
直到此时,莫文才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活动僵硬的脖子。
他露出柔和的笑容,拿出一捆纱布和敷料,重新包扎伤口。
他一圈圈仔细缠绕,这次要包得精细多了,力度刚好,不紧不松,纱布用量也合适。
用医用胶带固定好之后,总算换好药了。
“谢谢了。”
乔雨对莫文笑了笑,神色有些复杂。
莫文清朗俊逸的脸上泛起笑意,眼神柔和温暖。
“说什么谢呢?你这是工伤。我作为老板的,自然是该负责任。”
“……”
每次工伤,你这老板儿子都要亲力亲为的话,那也太艰难了。
乔雨端坐在椅子上,认真道:“还是要谢谢你。你还有什么想知道?或者我能为你做什么?”
莫文神色一下沉了下来。
他刚想说什么,敞开的房间门传来敲门声。
两人循声望去,原来是陈风、何经理和关导三人联袂而至。
“进来。”
莫文望了他们一眼,压下心绪。
既然莫文要忙,乔雨也不好再占用他的时间,她知道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乔雨取下手上扎着的毫针。
正待收回手,乔雨的手又被莫文握住,她轻轻往回抽,莫文却是紧握不放,手劲还不小:“等等。”
乔雨敏感地觉察出莫文的情绪不妥。
这是怎么了?
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
莫文转头望向门口三人:“什么事?”
转回头,他抽出几张湿纸巾,擦拭着乔雨手上流淌而下的血液和药水残迹,极为仔细。
陈风几人并未答话,而是等待莫文忙完。
“没关系,直接说吧。”莫文将湿纸巾丢到垃圾桶,沉稳问道,“是广告的处理方案出来了吗?”
“是的。”
关导看陈风和何经理并没有抢答的意思,那作为直接办事的自己,只好答话。
“坐吧。”
莫文指了指沙发。
几人进门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