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算什么菜呀,这分明是菜粥好吧!?”余小鱼看到一盆子粥,皱着眉头,她在家里常常喝这种菜粥,早就腻了。
王磊刚啃完最后一截鸭脖,把骨头一块块吐出来,意犹未尽地擦擦手,用粗短的脖子费力向前伸着,“墨老板,给我来一碗。”
余小鱼嫌弃地看着胖子王磊,“咦,还吃呢,再吃真走不动路了。”
“你们先喝桃花竹笋汤,喝完了再让小鱼盛【河豚杂饮】。”墨非说。
墨非放下瓷盆,转身又回到厨房,他还有一道【鳍酒】要做。小碗里泡着剪下来河豚鱼鳍,冲洗几次之后用吸水纸吸干,准备放在炭火上炙烤。
高华面前摆着一碗【桃花竹笋汤】,几瓣桃花飘在上面,淡黄的笋丝若隐若现,不由又想起了苏轼的那句“竹外桃花三两枝”。
“妙,太妙了!此汤完美呈现了诗的意境,看上去就令人胃口大开。”高华一边赞叹着,一边拿起汤勺。
一瓣桃花、几根笋丝和一块火腿,和着清亮的汤水,被高华一起送入口中。
食材不同,味道各异,桃花的清香,笋丝爽脆,火腿的咸鲜和汤水的浓郁,却能完美地集合在一起,交汇成一曲完整洪亮的乐章。
一碗喝罢,高华扬天长叹……
申大礼在默默无言……
王磊托腮出神……
晨晨若有所思……
余小鱼则畅快地喊着:“喝完这碗汤,还吃什么【杂饮】!”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余小鱼,“好吧,我给你们盛。”
“不用,我来吧。”晨晨抢过汤勺,给每人盛了一碗。
余小鱼皱着眉,看他们喝的香甜,连忙问:“高总,这个菜粥也很好喝吗?”
高华不搭理她,继续埋头喝粥。
申大礼叹了一声,“小鱼,如果你不愿喝,我可以代劳的。”
王磊听到,也抬起头,抢着说:“让我来!让我来!”
晨晨催促她:“快喝吧,真的很好喝……”
余小鱼试着抿了一口,味道果然与众不同。煮过河豚肉和各类蔬菜的汤汁,与白粥融为一体,尝起来既有大米的清香,又有河豚肉的浓郁,而海苔中的氨基酸被热气逼了出来,使味道更加鲜美。
她的眼睛瞪大了,护着碗说:“谁也不能抢我的!”
每人又是一碗,喝完后个个额头上浸出了汗水,每个细胞都仿佛悦动起来,在寒冷的腊月里舞蹈。
“墨老板是在做【鳍酒】吗?”申大礼擦着汗好奇地问。
大家都向厨房看去,墨非正在炭火上炙烤着河豚鱼鳍,慢慢地,一股焦香味传来。
就在大家不知所以然的时候,墨非把烤焦的鱼鳍放在灰色器皿中,拎过一个酒壶,里面是滚烫的花雕酒,直接倒在鱼鳍上。
“滋滋滋……”
器皿里冒起了淡淡的白烟,酒香瞬间钻进了鼻孔中,不仅屋里的人神情一震,屋外的人闻到后也不由舔舔嘴唇。
“真羡慕他们,有肉吃有酒喝的还不花钱!”肖岩叹了口气。
“墨老板又在做什么?不行,不管做什么,我都要尝一尝。”一个人似乎是在发誓。
“都快5点半了,怎么还不开门!”另一个人在急躁地催促。
屋里,每人又是一小杯【鳍酒】,余小鱼喝不惯,尝了一口便放在桌上。晨晨饮了半杯,只觉得胸中藏着一把火,即使在冰天雪地里,也不会感觉到冷。
高华和申大礼细细品着,那种介乎酒与海鱼汤之间的味道,初饮有些不习惯,越喝却越上瘾,真恨不得坐在亭中,四周是飘来的飞雪,边赏雪边喝酒……
寒冬腊月,有了这杯【鳍酒】,漫漫的冬夜里,最难将息。
一顿饭毕,所有人恍然梦醒,走出门去,脚下似乎不是泥土,而是行在云端。
“他们吃的什么?怎么每个人脸上都红扑扑、笑咪咪呢?”
“墨老板的手艺,肯定是顶级美食啦。”
“唉,为什么抽中不是我呀!”
墨非稍作休息,让余小鱼把桌子打扫干净,便开了店门。
肖岩第一个进去,追着余小鱼问:“小鱼,你们刚才吃的什么好吃的,都馋死我了!”
余小鱼打了个饱嗝,“是【苏诗八菜】,我们老板新创的菜品。”
“【苏诗八菜】是啥玩意,没听过呢,现在能做吗?”肖岩问。
“你去问老板。”
肖岩走到厨房门口,“墨老板,还能做【苏诗八菜】吗?”
“需要预定,你要订吗?”
“哦,多少钱?”肖岩摸着钱包问。
“如果八道菜全订的话,共8888元。”
“我晕,太贵了,吃不起。有菜谱吗?”
“明天会有菜谱,也可以订其中一道菜。”
肖岩怏怏坐回去,心潮澎湃,如果不是自己大嘴巴,也能进来尝一尝8888元的菜是什么味道。
“可恶的小胖子,运气竟然那么好,是该给他调调部门了!”
不知回家路上的王磊,是否打了喷嚏。
晚上八点,第五殇姗姗而来,墨非迎了上去,“老爷子,就差您了。”
第五殇有些伤感地说:“唉,家有悍妻,百事不顺,我早就闻到美酒的香味了,非不让我出来,馋的我连喝三杯水才压下去……娶妻娶贤,你一定要牢记!”
墨非笑了笑,“钱阿姨是担心你的身体。”
“哼,别提那个老太婆,当年花一样的妙人,怎么变成那副模样呢……”
第五殇一边摇头,一边走进了酒居。
再次见到第五殇,坐在一边等葛亮的张阳,神色微动,他取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齐月虹,我让你查的那张照片,有结果了吗?”
“有了,那张照片拍于30年前,你说的照片里的年轻人叫第五血殇,是当年名气很大的美食评论家,传说他长着‘神舌’,任何菜品的缺点都逃不过他的舌头,曾被誉为百年来最具潜力的美食家。”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他销声匿迹了,再也没有人见过他,好像从人间蒸发了。有人说,他早就死了,还有人说移居在国外。目前我查到的消息就这么多。”
张阳的神色变了又变,心里念着:“第五殇,第五血殇,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想不到你居然隐居在沧海市。”
等了好长时间,葛亮、第五殇等三个人才出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快地神情,特别是葛亮,手舞足蹈,忘乎所以,还没有从美酒营造的美梦中醒过来。
第五殇则默默无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浑浊的眼睛里透着迷茫的光,不知想到了什么。
张阳让王小胖照看着葛亮,他坐到第五殇旁边,轻声地问:“前辈,我向您打听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