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玦生得美,一笑就更美,别人只道这张脸风情万种,程彦笙却觉得这姑娘笑得忒傻。
要真有一天被厉成欺负了去,就这傻白甜的模样,指不定怎么受苦呢!
莫名地,程彦笙开始担心起宋千玦往后的日子。
这世上,总有些人一见如故,也总有一些人一见生厌。
程彦笙觉得,她和宋千玦属于前者。
明白许是自己的反应夸张了些,所以才惹来程彦笙的担心,宋千玦连忙解释道:“好了,彦笙,我这么高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有其他原因的。”
她说的真诚,程彦笙却似是不信,再三确认:“真不是为了这张黑卡?”
哭笑不得的点点头,宋千玦继续解释:“我高兴是因为,这是厉成作为老公送给我的礼物,你知道一个男人愿意用他所有的钱去养一个女人,这意味着什么吗?”
闻言,程彦笙恨铁不成钢的摸了摸宋千玦的额头:“所有的钱?我的少夫人,你不会以为你手上这张卡就是厉成所有的资产吧?怎么想的你?”
程彦笙忧心忡忡,宋千玦却仍旧笑眯眯的模样:“当然不是了,你不知道,我和厉成结婚的这半年,他从来都没给过我钱,虽然我在燕庭南岸生活什么都不缺,家里有保姆,出门有司机,买东西也有专门的人,可我还是觉得自己一穷二白,生活半点没有保障,昨儿晚上我跟厉成提了一回要去工作的事,然后他今天就给我这张卡啦。”
“所以说到底,还是为这张卡高兴,宋大小姐,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好糊弄?厉成那是修炼成精的老狐狸,你一只小白兔能不能长点儿心?”
程彦笙一针见血的指出事情中心。
宋千玦想了想,觉得程彦笙好像说的不错,但似乎又哪里怪怪的,末了,她终于明白过来,偏着头凑到程彦笙跟前,甜甜地唤了一句彦笙。
程彦笙叹了口气,没应她。
“彦笙.....彦笙?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和厉成之间真的不是你想到那样,总之,我自己都还没理清楚,我为这张卡这么高兴或许对你来说有些没出息,可是,对我来说却真的很重要。”
宋千玦只说这张卡重要,却丝毫不提及真正的原因,程彦笙隐约觉得这里面不简单,但她也不是个八卦之人,既然宋千玦不愿意说肯定有她不说的道理,她不问就是了,每个人都有保有秘密的权利。
其实不怪程彦笙对厉成抱有如此深的偏见,自她成年后就亲眼见证了不少豪门悲剧的发生,而这些悲剧的受害人,多是她曾相好的小姐妹,在一场婚姻里,女人若是太过单纯善良,始终不是件太好的事情。
虽说自己和程彦笙算上这一回也才将将不过见了两面,但宋千玦对程彦笙是极喜欢的,这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能直言不讳的提醒她,关心她,她已经很知足了。
有个真心实意为你好的朋友,真好。
看着程彦笙,宋千玦越想越高兴,末了,她轻轻往前一凑,冷不防亲了一口程彦笙的脸蛋儿。
“彦笙,你对我真好。”
程彦笙瞬间石化当场,见程彦笙不反抗,宋千玦愈发得寸进尺,双手环住程彦笙的肩膀,乐得直打颤。
回过神来,程彦笙看着宋千玦一连好几个你字,愣是没说出下文来。
“铃铃铃......”
手机在程彦笙的包里震动起来,可宋千玦还是抱着她不撒手,怕是医院来了紧急电话,程彦笙连忙强行将她的手掰开来去接电话。
只是待程彦笙瞧见来电显示是谁的时候,原本和宋千玦嬉笑的神色渐渐淡了下去。
划开接听,程彦笙清了清嗓子。
“喂,伯母,你好。”
“哎,彦笙呐,你有没有空啊?我正好现在在你们医院附近,要不我来接你吃个饭吧。”
在程彦笙叫伯母的瞬间宋千玦就已经猜到了这人是谁,电话那头的周意欢声音甜腻,宋千玦都能想到周意欢现在肯定露出了慈母般的微笑,不像看见自己,满脸都写满了嫌弃。
瞥了一眼宋千玦,程彦笙开口道:“呃,伯母,我现在正和千玦在一起吃饭,要不,您也过来一起?”
程彦笙说这话的时候,宋千玦冲她使出浑身的力气挤眉弄眼的摆手示意她不要将周意欢招来,可明显已经晚了。
周意欢一听宋千玦也在,顿时没了言语,隔了片刻,似是不甘不愿,回了一句:“也好,你们在那等我,我马上过来。”
周意欢原本是想单独约程彦笙一起吃饭的,但她没料到宋千玦竟然比她快一步将人抢了去,她对这儿媳妇一直不满意,本不想跟宋千玦撞上,可她怎么说也是厉成的母亲,难不成还能怕了宋千玦?要她这个婆婆躲着她?
那是不可能的!
程彦笙电话刚挂断,一旁的宋千玦就慌不迭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拿起自己的包就要跑。
程彦笙一把拦住她,不解地问道:“你就这么不喜欢周伯母啊?”
宋千玦摆摆手:“我是怕她。”
“怕?”
“不说了,我先走了,等会她来了如果问起我,你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已经回去了,我撤了啊,下次再约你。”
说完,宋千玦再不顾程彦笙的阻拦往门口溜去。
程彦笙紧跟其上,劝道:“她可是厉成的妈,你的婆婆,难不成你这个儿媳妇还能躲一辈子?”
“我管不了那么多,能躲一时是一时,她要是见了我,绝对浑身上下都想找我的碴,我真的得走了,拜拜!”
撇开程彦笙的手,宋千玦撒腿就跑,留下程彦笙独自一人站在门口摇头。
然而片刻后,正当程彦笙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她看见拐角处一个人背对着自己渐渐倒退着走了回来。
不是宋千玦是谁?
她不是溜之大吉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想通了?
很快,紧接着出现的第二个人让程彦笙顿时明白过来。
敢情宋千玦这是逃跑被抓了个现行啊。
只见周意欢步步紧逼,宋千玦步步惊心。
“跑这么快,怎么?害怕我吃了你?”
周意欢语气不善的盯着宋千玦问道。
你不会吃了我,但你会挑刺儿啊!我惹不起你,还躲不起吗?不过看眼下这个情况,是躲不了了。
这话宋千玦断然是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嘀咕了。
冲周意欢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宋千玦满脸恭维:“嘿嘿,哪里哪里,妈你真是说笑了,我这是知道你要来,赶着来接你呢,你肯赏脸和我这个儿媳妇一起吃饭,我高兴都来不及,跑什么嘛,对不对?”
闻言,周意欢冷哼一声,丢给宋千玦八个字。
“花言巧语,诡计多端!”
宋千玦一愣,啧啧啧,她可担不起这俩成语,真是抬举她了。
程彦笙离宋千玦不远,将她一番恭维周意欢的话悉数收到了耳朵里,差点没忍住当场笑出声来。
宋千玦看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没想到居然在周意欢面前这么乖巧。
啧啧啧,什么叫一物降一物。
程彦笙瞥了一眼周意欢身后的宋千玦,递给她一个调笑的眼神,宋千玦苦着张脸回了她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却又在周意欢回头的瞬间换上谄媚的笑。
周意欢来这一趟原本就是为了见程彦笙,此刻人就在她跟前,她也懒得再跟宋千玦计较,转而亲密的拉着程彦笙进了餐厅。
桌上。
周意欢变着法的夸程彦笙人美心善还有出息,宋千玦只得在一旁假装听不懂的样子,一个劲的只管填饱肚子。
半途中,觉得哪里不对劲的宋千玦抬头一瞧,瞥见周意欢又在看她,于是她灵机一动,将原本正要落入碗里的鹅肝作势夹到了周意欢的碟子里,笑道:“妈,这家餐厅的鹅肝不错,您尝尝。”
眼睁睁看着宋千玦筷子上的鹅肝落在自己的碟子里,周意欢眉头一皱,脸色瞬间暗下去,就连一旁的程彦笙也因为宋千玦的举动不由的提起一颗心,生怕周意欢当场发飙。
用自己的筷子给人夹菜这种活,若是平日里亲密的人也就罢了,更何况,像周意欢这般身份的人,这世上她如今还能接受给自己夹菜的除了她亲儿子和老公外,恐怕就再没有人,但眼下宋千玦这个不讨喜的新媳妇儿,居然......
程彦笙不相信宋千玦不知道这种事情,除非,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而事实证明,程彦笙猜得的确不错,宋千玦的确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恶心周意欢的,谁让周意欢在她面前明里暗里的嘲讽自己,当婆婆的让她这个儿媳妇不痛快,那这个婆婆也别想痛快。
程彦笙怕周意欢发飙,宋千玦可不怕,这于情于理她都占了,再说了,这么一件小事,依着周意欢这种要面子的人,是断然不会声张的。
人呐,还是不要欺人太甚,当然了,宋千玦对程彦笙没什么,毕竟程彦笙心心念念的是她那还未曾谋面的小叔子,周意欢就算想将程彦笙和厉成撮合一对也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盯着盘子里的鹅肝,周意欢的脸色变了又变,终是什么都没说,只淡淡地白了一眼宋千玦,随即又转过头跟程彦笙聊上了。
凭心而论,周意欢是个美人,就算现在已经人到中年,却依旧风韵犹存,透过眼前这张脸,程彦笙从周意欢的眉目间依稀看到了厉琰的影子,都说儿随母长,这话果然不错,
这样想着,程彦笙的心思便已然飘远了,周意欢还在喋喋不休,忽然间,程彦笙一个忍住,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就这么吐露了出来,她直截了当的问道:“伯母,厉琰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说完,程彦笙一双眼开始飘忽不定起来,神情也变得有些羞赧。
程彦笙一句话叫周意欢当场如同醍醐灌顶般,她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才想起来,厉琰常年在部队执行任务,极少的时间能回到家里,每每回来也是短暂时日便又要走,前些日子她还在琢磨着压给厉琰看几家好姑娘,不然这儿大了,老是一个人单着,她这个当妈的不放心,男人嘛,还是得有个女人管着。
程彦笙是周意欢先前给厉成看好的媳妇儿,是以在程彦笙问出厉琰的名字之前,一根筋的周意欢都没往这方面想过,眼下经程彦笙这么一提醒,周意欢怔了片刻后,瞬间明白了过来。
亏她还整天想将这丫头介绍给厉成呢,原来人家早就看上她的小儿子了。
啧啧啧,什么叫缘分?
这就叫缘分。
总之,这程家的丫头,注定是她厉家的儿媳妇。
不过让周意欢颇为好奇的是,程彦笙是怎么认识她小儿子的?她记得这两个人应该没见过面啊。
面对周意欢的疑惑,程彦笙也不解释,只笑得羞涩,嘱托等厉琰回来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她。
周意欢连忙一口答应下来,说厉琰在老爷子大寿的时候应该能回来一趟,那时候正好年底,要程彦笙带上她的父亲一起到厉家做客。
眼瞧着程彦笙愈发受周意欢的欢心,宋千玦要说自己心里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她曾经在网上看过一句话:每个女人在嫁给一个男人之前,都曾发誓要对自己的婆婆好,但往往事与愿违。宋千玦虽然在嫁给厉成以前没想过这回事,可她怎么说也是周意欢的儿媳妇,哪个儿媳妇不希望自己的婆婆对自己好点?
知道宋千玦心里不舒服,程彦笙找了个借口将宋千玦扯到了卫生间里。
不明所以的宋千玦以为程彦笙怎么了,结果程彦笙却笑着逗她:“看到伯母对我这么好,心里不好受了吧?”
被人戳中心事,宋千玦却嘴硬不肯承认:“我才没有。”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看看到底有没有了。”
说着,程彦笙伸手便往宋千玦的咯吱窝挠了过去,逗得宋千玦总算笑出声。
见人不再那么闷闷不乐,程彦笙这才言归正传,开口说道:“千玦,其实伯母这个人本性真的不坏,她很单纯,也善良,你跟伯母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只要把这个误会解除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其实,程彦笙说的宋千玦又何尝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