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秦修忽觉心尖一刺,紧接着他便失去了意识。
而此刻的厉成和秦妍舒正好出现在庭审现场。
察觉身后有道慑人的目光,宋千玦缓缓转过身。
只见厉成面无表情的站在不远处,既像是在看着她,又似压根眼里没有他,倒是一旁的秦妍舒咬牙切齿的扑了上来。
宋千玦以为秦妍舒准备在这里和自己打一架,谁知她却在距离宋千玦还有半寸的地方站定,然后嘴角带着丝胜利者的微笑,看着宋千玦得意而又轻蔑的说道:“我早就怀疑你的身份了,所以找人查了一回,呵,宋小姐真是好手段,可那又怎样呢?你现在已经成了厉家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是你将那张照片交给安何的,是你害了厉家!你骗了厉成也骗了所有人!没有人会原谅你,你什么都得不到!”
说到这里,秦妍舒顿了顿,继而大笑起来:“哈哈哈......宋千玦!你输了,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哈哈哈......真是苍天有眼!”
闻言,宋千玦不怒也不恼,她颇为同情的看着秦妍舒:“我真为你感到悲哀,自己的亲生父亲已经死到临头了,你作为他唯一的女儿却还在这里嘲讽我,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呢?在你眼里像我这样的人尚且能为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报仇,可你呢?你永远只想着你自己,哪怕在这样的关头,你也依旧自私自利!你有想过秦兴为你做了多少吗?最后,秦妍舒我告诉你,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不是输给你!”
许是被宋千玦说的太过心虚,秦妍舒竟不由自主的顺着宋千玦的话回想了自己一番所作所为,待她发现什么时,她开始拼命撕叫起来,指着宋千玦骂道:“明明你才是骗子!我不过是拆穿你的身份!你没有资格来评论我!你才该死!该死的人是你!是你!”
秦妍舒的情绪越来越失控,一旁的辅警赶在她彻底失去理智前将她带了下去。
随后,宋千玦带着孙叔离场,安鸿飞跟在两人身后,秦兴已经被人抬下去,法官虽未曾当场宣判,但所有的事皆已盖棺定论。
厉成就站在门口,宋千玦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敢去追随厉成身后的那束光。
终于,两人近了,就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厉成拉住了宋千玦的胳膊,他没看人,眼神依旧平视前方,目色沉沉。
“那张照片是你交给安何的?”
宋千玦其实很想解释,可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就算她解释了,在厉家人眼里,她一样是害得厉家不得安宁的罪人,与其如此,不如干脆揽下一切。
想了想,宋千玦两片唇上下微微阖动了一回,她嗯了一声。
“你处心积虑的接近我,是为了借用厉家的权势给你父母报仇吗?”
良久,宋千玦点点头,一张脸雪白:“是。”
终于,厉成将手放开了,他仍旧不看宋千玦一眼,语气生冷又僵硬的吐露出一个字来。
滚。
于是,宋千玦真就滚了,就在她踏出大厅的门时,身后再次传来厉成的声音。
“别让我再看见你。”
因为甄泉春的案子牵扯出一系列轰轰烈烈的事件在历经两个月之后,终于缓缓落下了帷幕。
秦兴因为人证物证俱在,加之秦修这数十年收集的所有证据,秦兴被以故意杀人、官匪勾结、走私毒品,收受贿赂等一系列罪证数罪并罚,被判处死刑。
在死刑执行的前一天,应秦兴要求,安鸿飞去见了他一面。
空旷又压抑的探讯室里,安鸿飞隔着一层玻璃手握着电话听秦兴在那头质问他。
“我养了你二十年,你就真的那么恨我吗?”
良久的沉默后,安鸿飞回道:“是你草菅人命在先,是你杀了我养父养母在先,也是你逼着我苟且偷生在先!你今天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罪有应得!你谁也怪不着!”
闻言,秦兴什么话也没说,他垂着头通过面前瓷砖上的倒影审视着日渐苍老的自己,想起他第一次见到秦修的时候。
半晌,他叹了口气:“阿修,不管你信与不信,我是真的拿你当儿子对待的,你知道三年前我为什么执意要送你出国留学吗?那是因为我听到有风声有人拿了秦家的把柄要对付秦家,我怕你留下有危险,所以才将你送走了。”
说完这话,秦兴久未等到安鸿飞的回应,他缓缓抬起眼皮,这才发现安鸿飞不知何时已经将电话放下了,只端端正正的坐在那看着他。
或许,安鸿飞根本就没听见他说的那些话。
秦兴死的那天天气很晴朗,一切都显得很美好,秦妍舒去送他最后一程,就在枪响的那一秒,突然出现的安鸿飞蓦地从后面捂住了秦妍舒的眼睛。
秦兴死了,正如安何所预料到的那样,上面渐渐对厉家放开了手,开始调查于家。
厉婉秋因为没有真正的参与毒品交易,也从未泄露过警队消息,故此厉婉秋被判了一年有期徒刑,而林一南则因为他的毒贩大哥揽下所有罪过最终只被判了四年,厉耀交出了手里的兵权,老爷子退居幕后,V·I 集团被勒令停业整顿半年......往日里风光无限的厉家似乎一夕之间就没落了。
厉家将所有的消息都封锁了,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街头的百姓对此毫不知情,但在上三流的圈子里,厉家的事早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这些人大多都只东一耳朵西一耳朵的听了许多八卦去,真正知道内幕的人仍旧是少数,一时间,流言的速度比大风还快。
随着宋千玦和秦家养子的纷纷消失,有人传出说是厉成被宋家的千金小姐戴了绿帽子,那宋小姐和秦家的养子厮混在一起,趁着这回厉家出事,宋小姐便跟厉家太子爷承认了私情,太子爷一怒之下休了妻,将宋小姐和她的情人一起暗中处置了......
于是,又一时间,宋千玦在S市里成了水性杨花的弃妇,成了不知廉耻的代言人,甚至有人隐隐同情起厉成来,说他眼光怎的如此之差,竟找了个如此不要脸的女人。
厉成对这话充耳不闻,自从宋千玦彻底消失后,身边再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少夫人三个字。
秦兴的三七已过,秦妍舒也正式恢复了自己的行程,但她毕竟是个公众人物,自己的亲生父亲爆出这样的事情,于她而言十分不利,先前谈好的代言飞了三个,就连原本约好供她挑选的剧本也瞬间少了三分之二,一直跟她不对付的另一位流量大碗更是趁这个时候抢了她不少东西,人气直往上升,更有甚者,那些大老板们竟还私下里频频约她,大概是知道她背后再无靠山,又起了想弄一弄她的心思。
厉家的劫难终于过去,厉成最近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当看到秦妍舒找上门时,厉成恍惚了许久。
他想起那一日秦妍舒拿着几张薄薄的所谓的资料来找他的时候。
那时他正为厉婉秋和厉耀的案子跑得心力交瘁,纵使厉家权大业大,可真到了这时候,厉成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无能为力,什么叫老爷子口中常说的伴君如伴虎,说来还是厉家大意了,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任人宰割。
秦妍舒带来的东西厉成原是不打算理会的,可就在他离去的时候,背后的秦妍舒冲他说了一句:“难道你就真的从来都没怀疑过宋千玦吗?难道你就真的那么相信她嫁给你是因为爱你吗?”
听了秦妍舒这话,厉成在心里很是温柔的笑了笑,他当然知道宋千玦不是因为爱他才嫁给他,她的出现带着明确的目标,像一场交易更像一场豪赌,赌自己会不会爱上她,结果证明,她赌对了,可那又怎样呢?这是一场皆大欢喜的豪赌,她不也动了情吗?准确来说,他们是两情相悦,不是吗?
见厉成还是执意要走,秦妍舒在一阵手忙脚乱中从她拿来的资料里翻出了一张被拓印过的照片,声嘶力竭的努力想要厉成相信她。
“你知不知道是她害得你们厉家被查,是她和秦修将你姑姑跟毒贩在一起的照片交上去的,是她害了你!她一直都在骗你!”
这下,厉成终于不走了,但他也没去看资料,仍旧背对着秦妍舒站着,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秦妍舒继续说道:“你要是不相信我,你可以现在跟我一起去我爸开庭的庭审现场,宋千玦和她的叔叔还有秦修都在那,到了那,你什么都会明白的。”
厉成是在孙叔证明宋千玦就是宋山河夫妇女儿的时候出现的,厉成形容不出来那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只知道自己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场巨大的谎言里,里面全是宋千玦为他编织的幻境童话,可笑他自己沉浸在里面还由不自知。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厉成都没回过燕庭南岸,也不是害怕什么,就是单纯的不想回去,一直到巧姨来电话哭着跟他说大圣不见了,明明昨晚还好好地待在屋子里,结果一早起来就发现猫没了,巧姨跟张叔连着找了三天都没找见,这才迫不得已给他打了电话。
大概是养得久了,巧姨对大圣的感情已经深厚,厉成听到电话那头的啜泣声没由来的心烦,冷声说了句不见了就不见了,一只猫而已,如果她喜欢,就去宠物市场再买一只。
没料到厉成会这么说,巧姨在电话那头愣了愣神,抽泣声渐渐没了,末了轻轻开口:“是,少爷。”
挂了电话,厉成将身子仰躺在他办公室里那张死宽的沙发上,闭上眼睛想要小憩片刻时脑海里却忽然出现了几个月前大圣蹲在这张沙发的场景,那时候他和宋千玦正在冷战,没想到这小东西竟替她主人报仇在他的沙发上留下了猫屎。
在闭上眼的十分钟后,终于,厉成还是妥协了,他开车回到了燕庭南岸。
巧姨没想到厉成会这个时候回来,她和张叔正在厨房的小饭厅里吃晚饭,见人回来了,巧姨连忙上前一边替厉成拿过外套,一边问厉成吃什么。
“不必了,我已经吃过了。”
说完,厉成穿着拖鞋上了楼,在经过楼梯口时无意间瞥见大圣用过的猫碗还放在原地,巧姨见他皱了皱眉,以为他嫌这东西碍眼,连忙上前准备将东西收拾起来,谁知厉成却在这时问她:“真的找不到了吗?”
巧姨看着厉成微滞,随后反应过来,叹了口气:“我和张师傅都找了好几天了,它一直没回来,该是不见了。”
闻言,厉成点点头,转身上了楼。
主卧依旧还是原先那副模样,若说唯一有什么不同,大概是厉成站在茶几旁时终于发现了宋千玦临走前留下来的那张离婚协议书以及他送她的戒指。
垂在双侧的手渐渐握紧,厉成额角的青筋暴起,忽然,他一股脑将桌上的所有东西一挥手推到了地上,好在房间铺满了地毯,并未发出多大的声响。
半晌后,壁灯下,厉成拿着陆遇交给他的东西一页一页翻了起来。
全都是跟宋千玦有关的。
秦妍舒从暗夜天下买来的消息他一眼没动,反而是让陆遇亲自去查了所有的事情。
一切的起源来自二十年前秦兴种下的因果。
一切的结束以秦兴被处死作为了断。
她处心积虑的接近自己,步步为营的让自己爱上她,呵!真是好一出忍辱负重借势而起替父报仇的感人戏码!
捏着手里的东西,厉成的眸色愈发浓重起来,他想他还是恨宋千玦的,恨宋千玦利用他,也恨自己明明那么多次发现过宋千玦的蛛丝马迹却只当自己多心。
以前有阵子厉成为了让宋千玦给他生个孩子,他听了医生的话,烟酒不沾,只要对身体不好的,他都不碰,只因为医生说这样对孩子不好,于是有段时间他实在想抽烟了便让宋千玦给他买了许多糖,各种各样的糖。
久未沾染香烟的味道,厉成初时险些被呛了,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了阳台上。
天气虽然愈发暖和,可晚上还是冷,夜风一吹,厉成指尖猩红的烟头烧得更快了。
从厉成的视角可以完全俯视燕庭南岸的夜景,那么多地方,他却第一眼就落在了他和宋千玦最常走的那条小径,那时候宋千玦还总爱跟他顶嘴,他说往东她偏要往西,皮的很,一点都不怕他。
片刻后,许是鄙视自己被人骗了还这样想着那人,厉成忽然猛地将烟头狠狠地扔了下去,随后转身回到屋里捡起了那张先前被他挥到地上的离婚协议书。
看完协议书的内容,厉成不禁从鼻息间冷哼一声,宋千玦什么都没要,甚至连离婚理由那一栏都空着,大概是在等他添上去。
想了想,厉成从一旁拿过黑色圆珠笔,揭开了笔的帽壳......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厉成不曾将宋千玦的一切告诉厉家人,因为他知道,自己说与不说,厉家人该是在秦兴被判死刑的那天就都知道了。
老爷子还在G省养身体,事发之后也只给厉成打过一个电话,倒是周意欢慌慌张张的来了S市找厉成,说大家都被宋千玦那个坏女人给骗了,她害得厉婉秋坐牢,害得厉耀丢了官职,也害得厉成成为大家暗中嘲笑的对象,总之,一切都是宋千玦的错,厉成听她在耳边絮叨的烦了,便借口自己要处理公事当场离去,留下周意欢独自一人继续气愤不已。
再后来这事过了十多天后,老爷子一个电话将厉成叫了回去,说有重要的事跟他说。
老爷子的心思厉成一向猜得不大透,对于这回厉家栽跟头的事,厉成想,像老爷子这样好面子的人,该是觉得十分丢脸,不知道他接下来回怎么办。
老爷子的书房厉成没少来,他从小便见惯这里一切布置的充满了意气风发的味道,那是一种功成名就的东西,旁人轻易学不来,也学不会。
可这回,当厉成再进老爷子书房时,他发现一切都变了,当年老爷子亲笔挥毫写下的“挥斥方遒”四个大字没了,一直放在桌上的虎狼相也不知去了何处......
背对着厉成,老爷子伫立了良久才转过身,他慢慢走到书桌前,再慢慢将自己手里一直捏着的白玉镯子放在了桌上。
这是他曾亲手给宋千玦戴上的镯子,是厉成的传家宝,也是厉家人认定一个长孙媳妇的标准。
瞥一眼厉成,见他不说话,老爷子先开了口,问他:“你觉得这丫头该死还是不该死?”
闻言,厉成怔了怔,老爷子两个死字让他心底一惊,他该怎么说呢?就算说了,老爷子会听他的吗?
虽然厉成从小到大鲜少在老爷子身边,可老爷子就是有一眼看穿他想法的能耐,但他依旧不动声色,只一桩桩的数着宋千玦的罪责。
末了,厉成的神色已经完全冷下去了,他隐隐开始明白老爷子的用意了,如果老爷子真想杀宋千玦,是不会在一个注定要死的人身上浪费唇舌的,但这也并不代表厉成会为此感到高兴。
好像不管怎么处罚宋千玦他都不会满意,试想,他满腔深情却换来一张离婚协议书,他交出一颗心却换来一场利用,这口气,谁都咽不下!
老爷子一边数着宋千玦的罪行一边细细打量着厉成的反应,等他发现自己徒劳一场的时候,他终是叹了口气,话锋一转:“虽然千玦这孩子对厉家犯了这么多事,可我不怪她,厉成,你知道为什么吗?”
厉成当然知道,但他就是不说,他其实现在挺不愿意听人提起宋千玦,因为他还没想好自己到底要用什么心情来面对这个女人。
老爷子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既然知道老爷子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会真的叫人去弄宋千玦,厉成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对于自己有这般念头,厉成避无可避的又嫌弃了自己一回,不管他怎么想,怎么做,只要一旦真正让宋千玦落入危险,他还是依旧会为她担心。
而厉成和老爷子之所以会这样,大概是因为他们都知道,一切皆因宋千玦而起,可一切也皆因宋千玦而结束,甚至宋千玦在冥冥之中也算是救了厉家一回,如果没有她捅出厉婉秋的事,一切都准备好的上面照旧会对厉家动手,也是因了这一层,再加上整件事里厉家人姿态尚可,这才逃过一劫,至于宋千玦的那些欺骗,对厉家来说可算是功过相抵,但对厉成来说,他始终心有芥蒂。
而且这种芥蒂在厉成知道秦修不是宋千玦的亲生哥哥之后,变得更加难以释怀。
三个月后。
人间已是六月,C城这座小小的边陲城市却依然温和如春,阳光不大刺眼,天空也蓝的透澈,就连街边高高大大的蓝花楹都因为处在这样的地方花朵开的更大些。
秦修在这里买了个农家小院,然后又请人将里面按着现代简约的风格重新装修了一边,孙叔应聘了一个小学的门卫,整天里跟孩子打交道,心情大概不错。
如果不是突然的意外来临,宋千玦想,她大概会永远生活在这里,忘了那个人的一切,重新开始所有,就算她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他。
但她怀孕了。
这是个消息是她前天才知道的。
她本是去医院替孙叔拿些治腿疼的药,不想等在取药口的时候忽感胃里一阵反酸,她捂着嘴干呕了几声,因着人多没敢做出太大动作,没想到这一幕却正好被里面来串门的男医生看见了。
那男医生见她这副情形,便从一旁的窗口探出头来,问她要不要做个检查。
男医生是这座小医院里的招牌,宋千玦前几次陪孙叔来拿药的时候见过他几回,眼下得了人家的关切,宋千玦想起自己下午还有事,于是她连连摆手:“今天不行,我改天再来吧。”
拿了药宋千玦心神不宁的往回走,刚下了一步楼梯就被从身后追上来的医生给拦住了。
眼见着宋千玦走掉,安鸿飞这才回过神来,他看着自己手中的红痕,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如此失态。
宋千玦走得很快,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一串清脆又嘹亮的回音,安鸿飞小跑了几步才追上她。
他一边跟在人家身后一边问:“千玦,千玦你生气了?”
宋千玦没理他,走得更快,可见是真生气了。
安鸿飞见这招不起作用,于是他再次试图去拉宋千玦的手,一边动作一边说道:“好了千玦,我为自己刚才的行为向你道歉,对不起。”
这话还算中听,可宋千玦仍旧不高兴,她还甩开了安鸿飞的手,就在这时,因着走得太快又没怎么看路,宋千玦一个趔趄差点扑到地上,要不是安鸿飞眼疾手快捞住她,她只怕已经着地了。
尽管安鸿飞动作神速,可宋千玦还是崴了脚,她试图从安鸿飞怀里站起来,脚踝却一阵钻心的疼。
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脚扭了吗?”
安鸿飞搂着她关切的问道。
这下也顾不上生气了,宋千玦一张脸邹成一团,点了点头。
高跟鞋还别在宋千玦的脚上,这令她明显不舒服,安鸿飞二话不说直接蹲下去替她脱了鞋,然后抱起宋千玦就走。